虞志遠與姚氏被請進正堂,虞爍和虞燦被引去花廳等候,進門時,只見二房三房的都已經坐下一會兒了。
虞爍是虞府大公子,如今又是四品將軍,二房的虞啓烽與三房的虞啓煥趕緊起身,朝他拱手行禮。
二房有一嫡一庶兩個公子。
庶出的虞啓熾與虞貞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如今只三歲。
嫡子虞啓烽十八歲,不大愛說話,文武藝皆不如何。見虞爍只大他一歲就已得了皇上封賞,氣得門都不想出,心中怨怪祖母和父母不讓他參軍。
三房有一嫡兩庶三個公子。
庶出的啓熔、啓煜分別是馬姨娘與劉姨娘所出,一個三歲,一個兩歲。三房還有一個朱姨娘,只生了虞敏一個女兒。
吳氏所出的虞啓煥今年十七,和祖父、父親一脈相傳,是個不着調的紈絝。他是真心佩服虞爍,見過禮就湊到身邊問個不停。
虞燦和兩個哥哥見過禮,跟妹妹們湊作堆悄聲聊了起來。
“我前天去雅玉軒取首飾,遇到張二姑娘,”虞明煙沉着臉,小小的聲音裏充滿憤怒,“她本來就嘴碎,跟我又不對付,爲着小姑的事給我好一頓沒臉”
虞明撇撇嘴,以慣常愛用的譏諷語氣道“我連院門都不敢出,生怕婆子丫鬟們笑話,二姐姐膽子倒大,居然還敢跑出門去。”
虞明煙一聽就炸,怒道“你什麼時候怕過婆子丫鬟少裝模作樣再說被休的又不是我,我憑什麼不能出去”
兩人照常小吵,虞燦和虞貞、虞敏都習慣了。不想兩個吵着吵着,火竟燒到了虞燦身上。
虞明煙本就心煩,見虞燦一副無甚所謂的樣子,憤憤不平道“你倒好,半點不受影響大伯和大哥真過分,也不順便幫我們給趙姑父道個歉”
虞明瞥她一眼,再次諷刺道“大伯和大哥去道歉的時候,你怎不見勸二伯也去每次見着好就想佔便宜,天下哪有那麼多便宜給你佔”
虞燦從頭到尾都沒機會開口,兩人又一次掐了起來。
這幾天,虞心怡被休的消息傳遍京城,這朵奇葩再次鬧出大事,上至各府女眷下到平頭百姓都是喜聞樂見。
無子,謀害婆母,虐待子嗣,哪一條都能讓人名聲盡毀,更不要提加在一起。
趙峯確實乖覺,咂摸出虞志遠父子的本意後,一番言辭是滴水不漏,在外表現得痛心疾首。連道若非虞志遠父子連番苦苦相求,必要將毒婦告上公堂。
與同僚、鄰里提及此事,他着重宣揚虞家父子謙遜有禮,還不忘點明虞志遠與虞心怡並非一母同胞,並感嘆非親生兄妹,還如此有擔當,偏那親生兄弟連面都不露。
“可不管怎麼說,大伯和大哥也該爲我們想想”虞明煙還是不服,“都是一家人,分那麼清楚做什麼小姑在外丟人,害我們名聲掃地,對大姐姐又有什麼好處”
虞明再次暴擊“你名聲掃地是一兩天的事大羅神仙都挽不回你的名聲,要知道你是跟祖父、小姑齊名呢”
小聲吵鬧一陣,正堂已說完正事,一羣小輩在丫鬟帶領下進了屋,紛紛給老夫人請安。
虞燦難得沒聽見老夫人嘀咕她壞話,擡眼一瞧,發現她紅光滿面,不見病容,應是心情正好。
“啓烽,啓煥,我跟你們大伯、大伯母說了,過幾日在府中爲你們大哥辦場宴席,爲他慶賀慶賀。”
說是給虞爍慶賀,老夫人斜眼都沒往他身上掃,一個勁兒瞧着虞啓烽和虞啓煥兩個親孫子,眉梢眼角都是得意。
“貴客上門,你們兩個要好生待客,啓煥,這幾日不許你出去胡鬧”
老夫人見兩個孫兒應下,轉頭又吩咐起兩個孫女。
“明煙,明,你們比燦丫頭熟悉京中情況,多幫襯她接待各府女眷。不要讓”老夫人話頭一收,輕咳一聲才接着道,“不要讓她累着了。”
虞燦聽得清清楚楚,垂下腦袋攥了攥小拳頭,再次默唸莫生氣
虞志遠和姚氏老神在在飲茶,虞爍亦是毫無異色,看到一家人沒有意見,老夫人滿意非常。
伴坐在她身邊的虞心怡垂頭不語,乖順得有些不尋常。不過在場衆人心思都不在她身上,畢竟虞府久不曾有過宴請,這回定要風光大辦一場。
老夫人露出送客之意,衆人紛紛起身告辭。
回到松鶴院,虞燦終於憋不住問道“這時候大辦宴席會不會遭笑話小姑剛出了這種事,不是應該低調一段時間嗎”
虞志遠捋了捋短鬚,笑呵呵地道“你祖母與小姑並不在意,你只管玩你的,無需擔心。”
虞爍知道這場宴會並非爲他舉辦,只不過是想利用他請客罷了。
若換作尋常時期,他倒是無所謂,反正讓妹妹多認識人也是好事。只是虞心怡剛被休,府裏還急吼吼大宴賓客,實在惹人恥笑。
“老夫人想爲啓烽、啓煥鋪路,這我能理解,可這也太心急了些。”虞爍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請人。“爹,娘,你們怎麼就同意了呢”
姚氏聞言,輕笑着解釋道“今日老夫人提及此事,你們二伯、三伯竟都不知她有這心思。”
虞爍和虞燦一臉懵逼,表示不明白。
“若只是爲讓小輩交際,那她必會先與二房、三房商議。既然沒說,爲何會臨時起意辦宴會再看虞心怡那模樣,老實過頭,必有貓膩。”
姚氏端着茶杯,細細掰扯給兒女聽。
“虞心怡的事沒讓我們受影響,反倒全了我們名聲。你們想想,以她和老夫人的性子,會善罷甘休”
虞爍、虞燦終於明白,原來爹孃懷疑老夫人她們會在宴會上搞事。與其避開算計,不如迎難直上,看看她們究竟要唱什麼戲。
“爹,娘,還有件事,”虞燦憂心忡忡,將那畫面說了一遍,又道,“我們是不是該找人悄悄守着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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