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她心裏騰地一下竄出一股暖流,燒得渾身都在發熱,臉頰紅撲撲的,耳根子也跟着紅了。
虞燦趕緊把頭垂得更低,恨不得八方街能生出個地洞來讓她鑽進去。她這是怎麼了難道她是對鎮國公有非分之想
這念頭一生出來就揮之不去,虞燦緊緊抿着脣,不敢往深處想,更不敢去琢磨分析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心態。她慌亂地轉開思緒,開始天馬行空地想起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可是不論是想着甜點還是打馬狩獵,那道身影總是模模糊糊地在腦中晃悠,明明就走在身邊,爲什麼還要鑽到她腦子裏去虞燦聳了聳鼻子,許是她太貪心吧,遇上好看的人或物,總想印在記憶裏去。
“這玉佩,我曾見過。”
沉默了許久的經驗忽然開口,打斷了虞燦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她驚訝地擡起頭來問道“國公爺是在哪裏見過的”景薇該不會蠢到直接拿國公府的東西出來收買人吧
景硯的手指輕輕挑起玉佩下方的穗子,沉聲道“這絲絛應是前些日宮裏派人賜給我母親的。”
虞燦看着他手指纏繞的長穗,哪怕沾染上了黑灰,乾淨的地方仍是順滑有光澤,象牙白的絲絛本就難得,染得重了容易形成難看的死白,輕了又像是杏色。
而這枚玉佩的穗子從頭到尾都散發着“貴氣”兩個字,剛剛她一直注意着玉佩,卻沒發現這根穗子明顯比玉佩還要貴。
這是等閒人家拿不出來的東西,這世間有些物件兒不是有錢即可買到,唯有權勢,能夠讓人得到想要的一切。
“國公爺,我”虞燦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把景薇是背後主謀的事說出來。她倒不是怕景硯會震怒牽連到她,而是覺得在人家哥哥面前說這種事,似乎有些不厚道。
縱火這罪名着實太大了,搞不好是要殺頭牽連全家的,且不論兄妹倆關係如何,景硯聽後究竟會是怎樣的反應,也讓虞燦不得不多想一層。
要是景硯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她今天豈不是白忙活一場那個燒了他們家鋪子的人許是會被咔嚓掉滅口,可是景薇完全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以後說不定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
“若是有事儘管直言,不必忌諱。”一貫讀不懂別人臉色的景硯超常發揮,從虞燦臉上看出了猶豫與不安,他甚至感同身受一般跟着不安起來,像是被身邊的小姑娘給傳染了。
他隱隱察覺到小姑娘要說的話與他有關係,只是顧忌着身份不好意思說出口,可他最不願意讓她感受到的,便是這身份之別。
“那我就真說啦。”虞燦見他當真不是客氣,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反正遲早都會讓他知曉,那她先說出來看看反應也可以吧要是反應太大,她也好回家讓爹孃做好放棄的準備啊。
哥哥與鎮國公交好,表叔又在他府上做事,若是他當真不願意此事鬧大,他們一家肯定不能也不好意思追究下去。
“剛剛那縱火的中年,應當是景姑娘派來的。”虞燦擔心被人家聽了去,小心翼翼地朝景硯靠近了一些,聲音放得極小,還不忘擡眼飛快地觀察了一下景硯的神色。
景硯臉上並無多餘的神情,還是那副平靜淡然的模樣,只是心裏如貓爪似的一陣一陣地癢。她靠的近了,身上傳來一股暖暖的甜香,像是糕點,又像是果糖。
至於她說的事,重要嗎不管誰燒了岑記,在他看來都是一個結局,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並不重要。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好好處理此事。”景硯垂眼對上了那雙烏溜溜的眼神,她的眸子裏似是裝下了星辰,永遠都那麼明亮好看。
他知道該收回視線了,可是眼睛突然不聽話,轉也轉不開,眨也不想眨。
“啊”虞燦想了許多種反應,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毫無反應。再淡定的人,聽到這樣的事好歹也會皺一皺眉吧,鎮國公倒好,半點兒反應都沒有,要不是應了一聲,她還以爲他沒聽見呢。
不過,他會好好處理是什麼意思虞燦很想追問幾句,可是一路走到虞府馬車前都沒好意思開口。“國公爺,那我就先走啦。”
“嗯。”景硯微微頷首,本能地想要伸出手來扶她上馬車,好在腦子及時清醒過來,這一舉動說不上冒犯卻也是逾越規矩。
景硯將手負在身後,心中只覺奇怪,他從來不曾扶誰上馬車,剛剛伸手的“本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莫非在意一個人,連本能都可以改變麼
可是爲什麼伸手的一瞬間,他彷彿覺得這是種印在骨血裏的慣性就像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如右手持劍,如穿衣喫飯,無需經過反應,直接就這樣做了。
景硯看到虞燦鑽進馬車,目送她緩緩離開八方街,心中那一絲古怪仍是不曾散去,只是又多添了一份悵然。
“爺,人都走了。”常喜掛着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從不遠處蹭了過來。“您剛剛怎不問問虞姑娘踏青節上哪兒玩去啊”
“”景硯回過神來看向常喜,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這種事,虞爍和李愈兩個話多之人,自會主動告知並邀請他。若是貿然開口去問虞燦,說不定又會把她嚇到,況且他又有什麼理由去關心她的行蹤
常喜默默收了聲,最近有些猜不透主子,但主子的眼神他還是能看懂的。唉,他一心爲主還要遭嫌棄,真是太難了,以後還是做個安安靜靜的帥小廝吧,再也不管主子和虞大姑娘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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