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安正睡得香甜，耳邊突然響起手機鈴聲。
因爲想着母親才昏迷醒來，她不敢睡得太沉。幾乎是在鈴聲剛一響起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
她急忙拿過手機捂住聽筒，不想吵醒母親。
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母親，見她沒有被吵到，她總算是放了心，一邊又暗自自責自己怎麼就忘記關靜音了。
正打算去摁掛斷鍵並順便關靜音，卻發現電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她接通了。可能……是在她去看母親有沒有被吵到的時候吧。
屏幕上，“霍紹庭”三個字真切地映在她的眼簾。
她有些驚訝，看了一下屏幕右上方的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半了，他怎麼還給自己打電話？難道是見她沒有回去、覺得自己忤逆了他的意思讓他覺得生氣？
她輕嘆了一口氣，想着既然接通了就還是接電話。她要是直接掛斷，想必他還會打過來，到時候吵到母親的話就不好了。
她也不是沒想過直接關機，可要真的惹惱了他，到時候他發起瘋來……萬一他到時候找到這裏來，母親今天晚上都可以不用好好休息了。
舉着手機貼在耳邊，那一聲“喂”還沒出口，聽筒裏就傳來餘暮雨怪異的聲音——
“紹庭，別鬧了啦……”餘暮雨似乎是在笑着，可那聲音又明顯的帶着怪異，彷彿是在求饒，又像是別的什麼聲音。
“不要了，你剛剛已經要過一回了，現在人家還疼呢，誰叫你那麼用力？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那麼多力氣，做你的女朋友好辛苦，你還說要對我好，結果盡是欺負我了。”
“……”盛希安的呼吸一滯，心口在此刻彷彿是被人緊緊地捏攥着，那股悶悶的痛意很快就襲擊了她的全身，讓她整個人如泥土雕塑一般，臉色蒼白至極。
這個時候她已經全然明白了霍紹庭和餘暮雨在做着什麼，他們……在做那種事情。
她僵僵的舉着手機，渾身冰冷，好似如墜冰窖。
他還真是狠吶，就因爲厭惡憎恨她，所以他甚至在和別的女人做這種事的時候還故意給她打個電話來告知她……
呵呵……她說要離婚，他說不該她來提，一邊又肆意地讓她難堪和痛苦。
“紹庭……”餘暮雨的聲音小了、輕了。
“……別動……”
男人模糊的聲音響起，如同一記悶雷炸響在盛希安的心上。
那是霍紹庭的聲音！
“啪——”
她全身的力氣都彷彿在那一瞬間被全數抽走，手一鬆，手機就掉落在地上。巨大的聲響響起，她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倒是驚醒了熟睡中的徐慧茹。
“希安？”徐慧茹側頭看着呆坐在摺疊牀上的盛希安，“你怎麼坐在那裏？”
房間裏沒有開燈，就只有外面的路燈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光線不是很明亮，所以她沒有看見盛希安臉上簌簌滾落的淚水。
盛希安驚了一跳，搖了搖頭，“媽媽，我沒事。”
“希安，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聽上去……”
“媽媽，我出去一下。”說完，盛希安抓起地上的手機掛斷了還在通話中的電話就跑了出去。
她明知道霍紹庭和餘暮雨是情侶，情侶之間會做那種事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傷心和難過。心好痛，痛的她連呼吸都覺得是疼的。
此時此刻，她悲傷又絕望。就連哭，都只能自己躲起來偷偷的哭。
在樓梯間一直坐到天亮，盛希安才精神恍惚地起身。
可能是坐得太久了，她起身的那一瞬間，差點摔倒在地。
回到病房的時候，徐慧茹已經醒了，見盛希安進來，徐慧茹盯着她看了看，然後招手讓她過去。
盛希安微微垂着頭，她昨天晚上哭了很久，剛剛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眼眶有些腫。
“希安，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別一個人悶在心裏，嗯？”
“……”盛希安抿着脣沒有吭聲，眼眶直髮酸。
昨天媽媽問她是不是和霍紹庭鬧了矛盾，她不想讓母親擔心，撒謊說沒有，還說最近和霍紹庭相處得還算不錯。
“媽媽，我沒事。”
“希安，媽媽雖然昏迷了這麼久，可你是我的女兒。你有沒有心事，媽媽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昨天跑出去，後來給你打電話，你也說你想一個人待一下，媽媽想着你看你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所以就依着你了。”徐慧茹嘆了口氣，“你在外面待了那麼久，媽媽也擔心你那麼久，有什麼事，你給媽媽說說。我們是母女，不是外人。”
***
霍紹庭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
房間裏的窗簾只拉了一層紗簾，所以屋裏的光線有些強烈。
他眯縫着眼，伸手撫着痛得厲害的太陽穴按着。
突然，他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睛也在瞬間就瞪大了不少。
房間裏的擺設一看就是酒店，他記得他明明是在酒吧裏喝酒來着，又怎麼會來了酒店？況且，他的身上並沒有穿衣服！
腿稍稍動了一下，他忍不住蹙緊了眉心。沒有穿衣服也就罷了，褲子又是怎麼回事？而且，他的腰上還橫亙着一條手臂！
他的呼吸一頓，整個人都有些驚住了。
側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餘暮雨的睡顏。她側對着他，頭髮有些凌亂，脣角微微勾着，看上去是那樣的恬淡安然。
這些，都說明了他和暮雨已經……
思及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冷氣，整個人都如遭火煨一般一下子坐了起來，臉上有着明顯的慌亂之意。
他的動作太大太急，驚醒了還在熟睡中的餘暮雨。
她睜開眼，眼中還帶着絲絲睡意朦朧。
擡頭看着他，她朝他輕輕勾起脣，眉眼微彎着，吐氣如蘭地喚他，“紹庭，你醒啦？”
“……”霍紹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僵直着背脊坐在那裏，少了平日裏的沉穩。
“怎麼不說話？”餘暮雨也跟着坐起來，將頭靠在他的肩頭，“你昨天晚上可真壞，疼死我了。”
“……”霍紹庭呼吸一滯，喉頭艱澀地滾動了兩下，明明已經知曉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出聲，“我們……昨天晚上……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