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佩蓉剛走到客廳邊，坐在沙發上等她許久的盛時強便出聲問道：“你去哪裏了？”
羅佩蓉怔了一下，“你不是上班去了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心情上班。”
聽罷，羅佩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安慰他寬他的心，而是輕嘲着開口：“怎麼，還是沒進展？”
“……”盛時強沉着臉色，眸色黯淡了不少。
羅佩蓉輕蔑的笑了笑，優哉遊哉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我早就說過要你去找徐慧茹，你不聽我的。現在好了吧？”
“佩蓉，我不想和你吵。”
“我沒有和你吵啊，我只是在說事實。”她瞥他一眼，“時強，如果你不是抹不開面子，現在也不會是這樣。你不想在徐慧茹面前失了面子，那你就沒想過公司真的破產了的話、你在任何人面前都沒有面子？”
盛時強呼吸重了許多，他想要呵斥幾句，但羅佩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許久之後，他嘆息道：“就算我去找了她，霍紹庭也未必會收手。再說，現在的時寧，就算霍紹庭肯放過我們，可能也……”
就在剛纔不久，曹永信打來電話說公司那邊來了好幾個之前的合作商，都吵着要終止合同，還要他賠償他們的損失。今天來了人，明天肯定還會有。照這樣下去，時寧是真的拖不了幾天了。他就是再不肯放棄，可還是得面對現實。
羅佩蓉心裏有氣，說話也不客氣了，“那我早就喊你去找徐慧茹，是你自己不去的。”
“佩蓉，事已至此，說那些已經不起作用了。”他其實也不是沒有後悔之前沒有聽羅佩蓉的話，那時候他是真的放不下臉面，也覺得自己還能有力挽狂瀾的契機。
“事已至此？”羅佩蓉冷笑，“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是真的自私！就因爲你的臉面，纔有了今天！你想過我嗎？想過心雅嗎？時強，我真是對你好失望！”
盛時強閉了閉眼，一臉的頹然之氣，“佩蓉，是我不好，你怪我是應該的。”
“呵！”羅佩蓉冷嗤。
“對了，你說齊軒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和盛希安……是不是真的？”他回來本來就是爲了問問陸齊軒的事，後來也有試圖聯繫過陸齊軒，卻一直都聯繫不上。
“你現在纔來關心，不嫌晚了點嗎？”
“佩蓉，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心雅親自聽到他和一個女人打電話，你覺得呢？你自己想想，陸齊軒之前對盛希安是什麼態度！那就是你養的好野種！”
盛時強聽了，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他之前還覺得自己是沒看錯人，現在雖然也不願意相信，但陸齊軒遲遲聯繫不上，就容不得他不多想。
“這樣，我聯繫不上齊軒，你讓心雅聯繫一下他。齊軒是心雅的未婚夫，就算時寧真的破產了，只要有齊軒在，以後我們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羅佩蓉盯着盛時強看了看，心裏一邊覺得可笑，一邊又覺得噁心。盛時強還真是……不僅假清高，智商還不行，而且也自私到了極點。
這樣的男人，她是怎麼忍着厭惡和他過了這麼多年的呢？一想着過去那些年的相處，她就一陣惡寒，恨不得馬上就離他遠遠的。
***
霍老爺子年紀大了，早就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
他在方管家的攙扶下來到一樓，就見餘暮雨端着兩個盤子從廚房出來。
霍老爺子一掃她手中的盤子，又一瞥飯廳的餐桌，上面已經擺了不少東西，“你這是在做什麼？”
“哦，我做了早飯。”她笑着說道，“爺爺，您還沒喫過我做的飯菜呢，今天我也想盡一份自己的孝心。伯母說您不愛喫西餐，所以我專門爲您做了中餐，您應該會喜歡。”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裏，沒有半分拘謹。
“……”霍老爺子沉默地看着她，並沒有任何迴應。
這時葉舒也從廚房出來，手裏還端着一屜小籠包，她一見老樣子便很是開心的說道：“爸，可以開飯了。都是暮雨做，今天的早飯可豐盛着呢。”
霍老爺子微微抿着脣，方管家收到葉舒要他叫老爺子喫飯的眼神示意，他心下微嘆，面上卻是說道：“老爺，先用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
霍老爺子坐在主位上，但遲遲沒有動筷子。
餐桌上，有西式和中式兩樣早點，確實是豐富至極。
餘暮雨挨着葉舒坐在一起，見霍老爺子沒有動筷，她們自然也不會先喫。
葉舒輕咳一聲便笑着開口：“爸，您不是老唸叨着說想喫家鄉的小籠包嗎？暮雨還特地給你做了，看起來就不錯，您一定喜歡。”
“爺爺，”餘暮雨也緊跟着開口，“我是第一次做，可能還達不到您的要求，您別嫌棄。如果有不足的地方，你提出來，以後我再好好改進。”
聞言，霍老爺子目光炯爍的看了餘暮雨一眼，還是一個字都沒說。方管家卻是已經用公筷給他夾了一個小籠包在他的碗裏，“老爺，您請用。”
“嗯。”霍老爺子終於拿起筷子。
他咬了一口小籠包，面和得很好，綿軟有彈力，麪粉所特有的香味也有。餡是三鮮的，香氣十足。和他記憶中在家鄉喫到的幾乎沒有差別。
他的臉色柔和了許多，葉舒一見就知道他是滿意的，於是又說道：“我今天一起來，就見暮雨在廚房忙活着。這孩子，就是這麼懂事暖心，手也巧。”
餘暮雨看霍老爺子的神情，心裏也得意了不少。雖然用“要想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得先抓住那個人的胃”來形容並不合適，但差不多也就是那個意思。瞧瞧那老頭子不也是被她花點心思做的喫食給搞定了嗎？
哼！這世上就沒有她餘暮雨做不到的事！
她心裏這樣想着，面上卻是羞澀的謙虛道：“伯母，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從小沒有家人，你們就是我的家人，我早就想給你們做一頓飯了。”
葉舒聽罷，連連點頭，直誇她是好孩子。
霍老爺子蹙着眉頭，心情有些複雜，卻只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霍老爺子喫好了，但並沒有馬上離開餐桌。
等葉舒和餘暮雨喫完早飯，餘暮雨很是主動的想要收拾碗筷。
“不用忙活了。”霍老爺子開口。
“沒事的，爺爺。”
“這些都有人來做，”霍老爺子說道，“就算你是我們霍家的人，這些事也不該是你來，什麼身份就該做什麼身份該做的事。況且……”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你只是一個客人，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