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哥……”徐慧茹有些激動地看着面前的畫和酒壺，眼眶紅紅的，“謝謝你！我還以爲我這輩子都看不到這兩樣東西了，也以爲盛時強早就拿出去賣給了別人，想不到……”她太開心了，翻來覆去地盯着那副仕女圖和酒壺看。.biqugev
“我也以爲不在了的，不過，在就是好事。我之前答應過你要幫你找到，現在也算是能放心了。”
“嗯！”徐慧茹重重點頭，“真的太好了！這兩樣東西，都是爸爸生前最寶貝的，他要是泉下有知，也應該會開心。”
提起徐父，徐良神色一滯，很快就又笑着說道：“是啊，爸以前可喜歡了，都不准我們碰的。”
“那時候我們還小，也不覺得這兩樣東西都什麼特別的地方，還覺得爸爸小題大做。”徐慧茹指着仕女圖的背面的那一小團墨點，“那年我和你打鬧，不小心沾了墨汁上去，爸爸還罰我不準喫飯、對着這副畫面壁思過呢，你還記得嗎？”
“記得。”
他怎麼會不記得？那一天，天知道他有多心疼，卻又不敢去忤逆徐父。
不止是這件事，關於她的事，即便是在他恨着她的那二十多年裏，他也都沒有忘記過。那時候的他，偶爾回憶起來時，也有過片刻的溫暖，然後就是潮水一般的恨意和痛苦向他襲來。他恨徐家所有的人，也恨自己的不爭氣、竟然還會想起和徐慧茹那些美好的曾經，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
“當時我真是委屈死了，後來也餓得要命。還是你偷偷從窗戶爬進來給我送的點心。”徐慧茹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因爲回想起了以前的快樂而心情愉悅。
徐良笑道：“那天我怕被爸發現，心裏緊張得不行。”
徐慧茹笑看向他，“我可記得你當時很鎮定，原來都是裝的呀？”
被徐慧茹打趣，徐良也不惱，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像極了三月的和煦日光。
徐慧茹被看得心中有些慌，她匆忙移開視線，開始沒話找話，“對了，你帶着這兩樣東西過來，玉新知道嗎？”
徐良眉心一動，“她不知道，你不用擔心。”羅佩蓉今天回了盛時強那邊，他也是藉着這個機會拿着東西出來的。
“我知道她對我有意見，到時候如果她知道你將東西給了我，她會不會生氣？”
“這些本來就該是你的。”
“可是……我怕她和你吵架。”這些天來，她大概已經知道了徐良這些年都是和羅玉新在一起，也知道他們的目的，徐良沒有隱瞞她什麼。而正是因爲知道，所以她才擔心。
“別擔心，”徐良寬慰道，“慧茹，我能解決。”
徐慧茹想了想，沒有再去多做糾結，“我們一人一樣吧？這幅仕女圖我留着，以後讓希安掛在牆上。酒壺你留下，我知道它對你也有別樣的意義。”
徐良有些驚訝，“慧茹……”
“聽我的，就這麼安排吧。是爸爸留下來的啊，你留下一樣東西也是應該的。”
徐良沉默着點了點頭，但心裏已然有了決定。東西，他不會要。這些年來，他已經做錯了事，也無顏再要徐家的東西。但現在徐慧茹身體還在康復中，等她出院了再把東西還給她。
“你在擔心盛時強？”
“沒有。”徐慧茹搖頭，脣上勾出一抹苦笑，“盛時強那般對我，我怎麼可能還會擔心他？不管他最後怎麼樣，也都跟我沒有關係了。”
聞言，徐良忍不住輕輕地呼了口氣，“嗯。你能這樣想是最好的。”
“對了，徐良哥，你先將東西替我保管吧。這裏人多，放在這裏也不安全。等我出院之後，你再把仕女圖給我，好嗎？”
徐良聽罷，瞬間就明白了她的真正用意。她之所以會這樣說，不過是怕羅佩蓉發現東西不在了而和他吵架。
心裏突然就覺得悶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都還在想着他，她還是那麼的善良，可他……那個正直的他，早已經不知道走失在什麼時候了。
“慧茹，”徐良目光深深地看着徐慧茹，“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徐慧茹聽得有些懵，“什麼啊？”
徐良輕輕的笑笑，“等一陣你就會知道了。”
***
“佩蓉，你這幾天去哪裏了啊？打你電話也不通，都快急死我了！”盛時強一見到羅佩蓉，立刻就迎了上去，“要不是你昨天給我發信息說你很快就回來，我都快要報警了。”
羅佩蓉沒什麼表情地看了看盛時強，眼中閃過輕蔑與厭惡之意。
短短時間內，盛時強的頭髮白了一大半，看上去像是突然蒼老了十幾歲。他不再是以前那樣光鮮、意氣風發，完全就像是一個充滿了市井氣息的糟老頭子。
“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交給我的那兩樣寶貝？”羅佩蓉輕嘲着開口。
聞言，盛時強微微一怔，很快就笑着說道：“你瞧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我自然是擔心你了。”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顯得更自然一些，“對了，既然你說到那兩樣東西，怎麼樣了啊？賣掉了嗎？”
羅佩蓉冷笑，“盛時強，你就不能誠實一點嗎？你這樣真的很讓人厭惡你知不知道？”
盛時強訕訕地摸了一下鼻子，卻還是有些不爽羅佩蓉說話的口氣，“佩蓉，你怎麼說話呢？”
羅佩蓉哼了一聲，“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管得着嗎？”
“……”
盛時強心裏有氣，但又不敢發火，“東西到底賣還是沒賣？”
羅佩蓉笑起來，“你猜。”
一時間，盛時強有些摸不準羅佩蓉的意思了，他還想再問，就見幾個人從沒有關上的大門走進來，其中一人就對羅佩蓉說道：“你好，我們是中介的，你剛纔有來諮詢過，我們可以去樓上看看房子、順便拍點照嗎？”
羅佩蓉點頭，“當然可以，你們請便。”
盛時強眼中有着驚喜，等那幾人上了樓之後，他就忍不住開口問道：“佩蓉，你決定賣房子了？謝謝你支持我！我一定會東山再起的！到時候，我一定……”
“盛時強，你做什麼夢呢？”羅佩蓉翻了個白眼，“我賣房子跟你東山再起有什麼關係？”
盛時強皺起眉頭，“佩蓉，你今天太奇怪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