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安想，那應該是申媽的意思，但像現在這樣的情景，多少還是讓人有些忐忑，就好像是上小學的時候被老師訓話的小學生，你永遠不知道老師在下一刻會如何懲罰你。
“希安，”申媽笑着開口，“你別緊張。你看啊，我將紹庭當成我自己的兒子看待，你又是他的妻子，你也可以將我當作是你的另一個母親。”
聽申媽這樣一說，盛希安笑着點點頭。第二個母親……她不敢想，但她對申媽的印象很好。這個喜歡穿刺繡棉麻衣裙的老人家，很難讓人不喜歡。
看盛希安的神色沒那麼緊張了，申媽便再次開口：“你和紹庭……這是還在鬧彆扭呢？”
盛希安的手指蜷了蜷，心裏微微有些訝異，申媽怎麼知道她和霍紹庭相處得不愉快的？是霍紹庭說的嗎？
應該是吧？申媽也應該不會讀心術。只是，在她的印象中，霍紹庭可不是一個會將自己的狀態和心事去說給別人聽的主。或者說，他是真的很信任申媽吧。
“也沒有，只是有一些事，所以相處起來有些……”她抿了抿脣，竭力想着措辭，“不是那麼的好。”
申媽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感受，不過，”她就坐在盛希安旁邊的長條板凳上，和盛希安離得很近，她伸手拉着盛希安的手，“你和紹庭之間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兒。我知道你可能很難釋懷，可紹庭其實也並不好受。”
“……”盛希安勉強地扯了一下脣角，並沒將自己心中所想給說出來。
“他已經有好些天沒來我這裏了，”申媽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幽幽開口說道，“前些日子來過一次，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一大早就來了，一身的酒氣。後來在我的追問下，他才大概給我說了說。我是將他當作我的親兒子一樣看待的，他雖然不怎麼愛說話，也愛像個老頭子一樣的板着個臉，但他的心地很好。”
“他那次來，剛好遇見那個叫什麼暮雨住在他的房子的新聞出來，他很痛苦……”
申媽將上次霍紹庭來私房菜館的事情一一給盛希安說了，然後她又是一聲嘆息，“他說他愛你，可事情卻已經變得複雜起來。”
盛希安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好似這樣就會讓自己保持鎮定。
在聽申媽說霍紹庭那次來這裏說的心裏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很驚訝了。現在又聽申媽說他愛着自己……誰能明白她此時的心情呢？
怔懵驚訝，也覺得不可置信。因爲，以前他們的關係是朋友，他也以她的哥哥自居。她早已經芳心暗許，他卻從未表露絲
毫。就包括她和他結婚之後，他對她的態度也並不怎麼樣。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怎麼可能會突然就愛上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他說，他早就很喜歡你，也想着和你結婚。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你們也就這樣錯過了。不過啊，”申媽感慨着開口，“你們到底是有緣的，不然你們也不會結婚、再次走到一起。他說，他很後悔之前對你的態度不好，而更讓他覺得痛苦的，是他……讓那個餘小姐有了孩子。”
“他問我他是不是很壞，即便是在那個餘小姐有了孩子的情況下都還和她分手。”申媽看了一眼盛希安的神色，然後又繼續說道，“我看得出他很痛苦，你也應該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想和你在一起，可那個餘小姐又……”
“……”盛希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是懵的，可她的呼吸卻變得有些困難，喉嚨也像是被什麼給卡住了一樣悶悶的發痛。
怎麼可能呢？她想。
可是，心裏有一個聲音也在不斷地響起——申媽不會騙你。
按照申媽的意思，上次那個說餘暮雨住在觀月府、和葉舒的關係很好的新聞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在那個時候就說和餘暮雨分手了的嗎？難道，他真的沒有騙她？
“希安，”申媽在盛希安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慈愛地笑着開口，“我看得出來，其實你也對紹庭是有情的是吧？我知道夫妻之間的事情，要當事人才能知道其中的感受。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分開那麼久，可是，紹庭也愛你那麼多年，你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
“哎！其實，紹庭和那個餘暮雨在一起的這些年，他其實也只是因爲感激，感激她曾經救過他的命。曾經我和他說過，要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一定要帶給我看看，他答應我了。這幾年來，他其實經常會到我這裏來，但他一次也沒帶過那個餘暮雨來。希安，感激並不是愛情，你……要不要再給紹庭一次機會？縱使他犯過錯，可是，誰又不會犯錯呢，你說是嗎？”
“這兩天的新聞，我也看過了。申媽嘴笨，說不來什麼大道理，但餘暮雨已經那樣了，你和紹庭之間也沒有了阻礙……”說到這裏，申媽突然停頓了一下，“也許，我不該要求一個妻子去原諒一個犯了大錯的丈夫，但是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們因爲這樣的事情而錯過。紹庭他……其實也挺難的，他能活到現在，那都是他命大。”
盛希安微微一震，擡頭有些不解地看向申媽，眼神中透着不解。
申媽嘆息着問道：“你知道我是怎麼遇見紹庭的嗎？”
盛希安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幾年前，應該是三年前
吧，我那天去採買食材，結果我需要的食材在我常去的菜市沒有了，我就繞到另一個地方去，也是因爲那樣，我在路邊看着頭上纏着繃帶倒在地上、渾身溼透的他。我當時嚇了一大跳，看他還有呼吸，又一直在說胡話。說起來，我那時候膽子也挺大的，看他當時那個樣子，我還怕他是個什麼壞人，想叫救護車又怕他到時候被人帶走、得不到很好的救治。我把他帶回了店裏，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偶爾說點胡話，但翻來覆去也就一句：你怎麼還不來。”
“後來，他醒了，精神還是很差。我問他昏迷的時候是念誰還沒來，他卻閉口不談，也不肯說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裏。因爲，那個地方很是偏僻。不過，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盛希安有些坐不住了，這怎麼又是三年前？而且，照申媽說的話聽起來，她在遇見霍紹庭之前，他就已經受過傷，還傷得不輕……
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而且，他怎麼會一直唸叨“你怎麼還不來”？
“申媽，你還記得你遇見他是大概什麼時候嗎？你又是在哪裏遇見他的？你能給我說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