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穎只覺得頭皮發麻，不僅僅是因爲霍紹庭此時看她的眼神，還因爲他所說的話。
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辦？
她的指尖狠狠地掐着掌心，最後被迫開口：“霍先生，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因爲我和貝貝的出現，導致了你和霍太太的感情出現了裂痕。可是……貝貝真的是你的女兒的，如果讓貝貝聽見你這樣說，她……該多難過呢？”
霍紹庭沒有回答馮穎的問題，只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兩份報告書來，似笑非笑地盯着馮穎，“看看？”
馮穎愣着沒有動，她明明很想看的，但身體就跟被別人點了穴道似的，動彈不了半分。
盛希安沒有動，只靜靜地看着霍紹庭手中的紙頁，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
葉舒將紙頁接了過去，她直接翻到最後一頁，在看到鑑定結果的時候，她整個人一愣，又不死心地去翻第二份報告書。
結果……還是一樣——親子關係不成立。
“……”葉舒之前只覺得貝貝和紹庭長得不像，可她從來沒想過貝貝會不是他們霍家的子嗣。因爲，親子鑑定，是她親自帶着貝貝去安和做的。
怎麼會不是呢？怎麼可能？
“是不是……哪裏出錯了？”葉舒不死心地問。畢竟，和貝貝雖然相處不算太長的時間，可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是真心愛過貝貝的，現在卻……
霍紹庭卻是直接說道：“沒有哪裏出錯，這就是事實。”
葉舒愣了好一陣，身子軟軟的往後靠。過了好幾秒，她纔看向一旁的馮穎。那眼神像是一雙掐在脖子上的手，彷彿是在說：你不解釋一下嗎？
馮穎的心，慌得不行，此時只覺得如坐鍼氈，心跳的節奏也變得紊亂起來。
她不自覺地去看陸齊軒和餘暮雨，陸齊軒眯縫着眼睛瞥開了視線，心裏只覺得窩火。
馮穎六神無主間，聽得霍紹庭輕笑着開口：“你看他們幹什麼？他們能給你出主意？”
馮穎匆忙收回視線，心慌意亂地去看霍紹庭。
霍紹庭又是一笑，“或者……你自己主動將事情說清楚？”
馮穎呼吸一滯，她誰都沒有再去看，卻又覺得屋子裏的人都在看着她。心，好像快要跳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
等了約摸半分鐘的樣子，霍紹庭懶懶開口：“你不說，那麼，我來替你說。”
馮穎瞪着眼，想要出聲，卻又說不出一個字來。
很快，霍紹庭的聲音便淡漠地響起——
“當初的親子鑑定是假的，你爲的不過就是想救你的孩子。不，或許你還有別的目的。比如說……霍太太的位置。我不知道安和鑑定科的陳立是怎麼答應幫你瞞天過海的，但是，事實上，貝貝並不是我的女兒。馮小姐，我說得對吧？”
馮穎腦子裏亂糟糟的，她明明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卻還想要垂死掙扎一下。
因爲……霍家家大業大，她撒了那麼大的一個謊，霍家會放過她嗎？根本就不會？
“霍先生，我……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當初去做親子鑑定的時候，是伯母陪着我一起去做的，安和醫院也是你們霍家的醫院，我這樣一個連生活都過得艱難的人，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去收買他？而且，我就算有那個錢，我又怎麼能肯定就是在那裏做鑑定呢？”
馮穎吞嚥了一下唾沫，“你要是不是貝貝的爸爸，骨髓移植又怎麼可能會配成型？貝貝現在做了手術，也在慢慢康復，這還不是最好的證明嗎？如果你不是看在貝貝是你的女兒的份上，你之前爲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你給我穿你的衣服，你還親自送我回醫院……”
“呵——”霍紹庭笑出聲來，他挑眉問道，“你這是在置喙我？覺得我拿假的鑑定在騙你？”
馮穎抿了抿脣，“我……”
“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你的心裏難道沒有一點數？”
“……”馮穎說不出話來了。剛剛她在說那些話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有一點兒希望，但現在……好像是她想太多了。
像是在回答馮穎的問題一樣，霍紹庭淡淡開口說道：“我家醫院的醫生，爲什麼會做假，這件事，我想……陸先生應該最清楚。”
陸齊軒強自笑道：“霍紹庭，你可別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霍紹庭神情不變，“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雖然……他在做了鑑定之後就辭職去了國外，但是我霍紹庭要想找個人，應該還不難。”
說着，他便又看了一眼馮穎，“救你的女兒，不是因爲她是我的孩子，也不是因爲我心善。從我做了親子鑑定、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有查過你的通話記錄。”
他似想到了什麼，“唔”了一聲，“其實你的通話記錄很乾淨，但人無完人，想要找出一點你的破綻，也很容易。我給了你看報告書看的第二天，你去見了餘暮雨小姐，然後再一跟蹤她之後，發現她又恰好和陸先生走得很近……”
霍紹庭笑了笑，“我這樣說，你們應該不難理解吧？”
陸齊軒的眼睛虛眯成了一條線，餘暮雨當下變了臉色，大聲否認道：“紹庭，你就這麼恨我？爲了向盛希安說明你是乾淨的，你就這樣誣陷我？”
“我這裏有照片，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實。”
“……”餘暮雨抿着脣，撇頭去看陸齊軒。
陸齊軒還算淡定，只是眸色有些深。
霍紹庭又接着說道：“至於我爲什麼要救那個孩子……”他笑了一下，“你們能算計我，我爲什麼就不能陪着你們好好地演一齣戲？這樣一來，既救了一條生命，也算是滿足了你們的骯髒心理，不也挺好的？霍家常年做慈善，這件事對於我們霍家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他的話，也算是解釋了新聞上和馮穎的緋聞了，無非就是演戲給想看戲的人看罷了。
“馮小姐，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
馮穎全身都在顫，腦子一片空白，連思考都不能了。
此時聽見霍紹庭的話，她愣愣地順着就問了出來——
“可是，你和貝貝配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