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輕聲嘆息道：“陸先生，你這樣說可是不對的。想當初，老爺有聯繫過你，如果你當時有見過老爺的話，事情也不至於至此。再說回來，剛剛老爺也說得很明白，若凡你沒有動這些心思，其實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
“呵呵呵——”陸齊軒仰頭大笑起來，“所以說，這一切都還是怪我了？”
“……”方管家垂眸，沒有再回答。
“你這個老傢伙！”陸齊軒突然指着霍老爺子的鼻子大吼起來，“當年就是你逼得我和我媽兩個人走投無路，現在你還想要讓歷史重演？你可真是夠可以的！”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霍正宏全身都在顫，腦子裏嗡嗡一片。他看着陸齊軒那瀕臨瘋狂的模樣，心上就像是被人用刀在割。
可是，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過了好一陣，霍正宏才一臉悲傖地望着霍老爺子，“爸……你又何必做成這樣？”
霍老爺子皺了皺眉，扭頭看了一眼霍正宏。
霍正宏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當年的事難道還不夠嗎？你就算當時找過齊軒、他沒有見你，你也還可以找機會的不是嗎？爲什麼你還要做得這樣過分？你是想要逼死他才甘心嗎？”
霍老爺子神色晦暗地盯着霍正宏看了好久，“正宏，紹庭也是你的孩子。陸齊軒當初是想要紹庭死的，我也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我現在這樣做，難道有錯嗎？”
霍正宏冷笑出聲，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
葉舒聽得有些發懵，“爸，您……是早就知道當年的事情是陸齊軒做的了？”
霍老爺子開口：“起初不知道，但上次希安將股份還回來，她有問過我當年的事情。她給我說了一下大概，我便能想通了，甚至可以連證據都不要。因爲，餘暮雨這個女人，我從來就沒看好過她。”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見過餘暮雨的。而那個時候，我也一直都知道陸齊軒是什麼樣子。那次無意之中看見他們在一起，結果沒過多久，她便頻繁地出現在紹庭身邊。要說她沒有帶着什麼目的，我是不信的。”
老爺子看着霍紹庭，“我以爲，我竭力阻止，你就能和她斷了聯繫。就包括你後來已經和她成爲了男女朋友，我都還是持反對態度。試想，一個女人先前還和陸齊軒有說有笑，後來又和你在一起，誰不會起疑？我自然也是有調查過她的，一個孤兒，還是和陸齊軒在同一個孤兒院長大，這意味着什麼？”
“紹庭，這也就是爲什麼我一直不贊成你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但那個時候……”霍老爺子又是一聲輕嘆，“我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我不想給你壓力，你和你爸的關係本身就不好，我也是想要這個家完整。所以，這個祕密，我一直沒有和你們說。”
“呵——”
一聲濃濃的嘲笑，很是突兀地響了起來。
餘暮雨眼神泛冷，“霍老爺子，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我該要說什麼？薑還是老的辣嗎？”說完，她又笑着點了點頭，眼裏都是恨意，“可你這樣的一塊兒老薑，不止是辣，還有毒！你還嫌齊軒哥哥被你害得不夠慘嗎？你可真是可以！你是不是想要看着他被你活活逼死了你才滿意？”
方管家很是嚴肅地出聲：“餘小姐，還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餘暮雨憤憤道：“我的言辭怎麼了？我說錯了嗎？我沒有咒他都算是好的了！”
“餘小姐！”方管家沉聲呵斥了一聲。
餘暮雨住了口，不情不願地瞪了方管家一眼。
“餘小姐，我知道你是想要爲陸先生打抱不平。或許，你潛意識裏還在惱恨老爺沒有同意你和紹庭在一起的事。可是餘小姐，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老爺其實對你還算是仁慈的？”
餘暮雨嗤笑着正準備要回嘴，就聽方管家繼續說道：“老爺既然早就知道你和陸先生的關係，可他即便是阻止你和紹庭在一起，但也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你說對不對？不說別的，你能在娛樂圈成爲影視一姐，要是老爺有心針對你，你覺得你能走到那個高度？”
“當初，老爺誤以爲是你救了紹庭、感激你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爲他當初看見了你和陸先生在一起、調查之後又知道你是陪伴陸先生一起長大的人。餘小姐，我這樣說，不知道你能明白了嗎？”
“……”餘暮雨愣住了，因爲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當然，當初的她，其實也根本就想不到這些地方去。
她還以爲，是她的演技好、是霍紹庭的原因。所以，她瞞過了所有人，她還在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而感到沾沾自喜。
亂了，都亂了。
可是，她還是好恨。
她現在雖然不是那麼的愛陸齊軒了，可他到底也是自己這輩子最最重要的人。現在，他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她是真的恨。
“所以，我還要該感謝你嗎？”陸齊軒冷笑着對着霍老爺子開口，“你讓我一無所有，將我這些年來的心血都付之東流，我還要反倒回來感謝你？是這樣嗎？”
他的目光猩紅，臉部表情也因爲憤怒而微微扭曲着。這樣的他，已經不僅僅是失態了。這樣的他，像一個瀕臨瘋狂的瘋子。
霍正宏心上一凜，痛心地看了一眼陸齊軒，然後軟了口氣對霍老爺子說道：“爸，就這樣吧，好嗎？那些東西，就都給他吧。別的股東們的那些股份……你可以收回去還給他們，但是我的那一份……就給齊軒吧，好嗎？”
父親是一個什麼樣性格的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他說一不二，幾乎很難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可是，齊軒到底也是他霍正宏的兒子。要他看着齊軒變得一無所有、從此以後頹廢度日，他的良心又怎麼會過得去？
也許，他說出這樣的話，會惹得一家人不愉快，可他必須要這樣做。
他……不能再對不起齊軒了。
霍老爺子聽罷，眸光頓時變得銳利深沉起來，他沉聲開口：“剛剛我說的話，你是沒有聽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