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薄薄的一層很快就融化了大半，剩下的也被婆子清掃乾淨，只有樹上還殘留了一點積雪，惹得元寶時不時衝上樹幹蹭着那點雪。
顧青辭的肚子已經快要四個月了，可還是同原先沒什麼區別，只是天氣一冷下來後她越發倦怠。
知道顧青辭近日精神不濟、胃口不佳，懷清便時不時來景王府，不是帶些酸甜的蜜餞就是帶些各個地方找來的新奇美食。
顧青辭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完全沒有任何胃口，她喝了小半碗牛乳茶，這才覺得周身暖和些。
懷清輕聲嘆道：“瞧着你似乎又瘦了一些，怪不得景皇兄恨不得一天往太醫院跑三趟，以往見過的那些害喜的妃嬪大多熬過前三個月就好多了，你這一胎着實懷得艱難。”
顧青辭忍着胃裏偶爾翻涌的不適，開口道：“許是過陣子會好些。”
畢竟太醫說了，也有的女人懷孕反應會很大，可能要一直到五六個月甚至更後才能好轉。
有關太醫的診斷，懷清是知道的，“是啊，還好太醫每次都說沒問題。”
看顧青辭神情倦怠，懷清怕她總昏昏沉沉的對身子不好，於是陪着聊東聊西，不一會兒聊到了長平侯府、
“青辭，你還記得此前長平侯府打算同寧遠侯府結親的事麼？”
顧青辭稍稍打起了一點精神，“記得，那時候寧遠侯府老夫人還來同我聊過，她對陸憶柔倒是挺喜歡的，之前朝政局勢不穩，再加上穆君佑上位後的一通亂象，想必這件事耽擱了吧。”
懷清點點頭，慨嘆地說道：“誰說不是呢，這次陸夫人帶着陸憶柔從江南老家回來，本來是該議親了，可這件事突然就沒了下文，據說長平侯府連寧遠侯府世子爺的庚帖都送回去了，只說兩人八字不合。”
顧青辭眉頭微擰，“八字不合？”
懷清撇了撇嘴，“哪有那麼多八字不合，我打聽了一番才知道，經過這次朝廷變故，長平侯是下定了決心要遠離朝政，而寧遠侯府又是如今的朝廷新貴，尤其是世子還得了官位，不日就趕來都城赴任，因此長平侯纔回絕了這門親事。”
說着，懷清託着下巴道：“就是有點可惜了。”
顧青辭同樣覺得有點可惜，“本來還以爲憶柔能定下一門好親事，沒成想會這樣。”
正說着，顧成志來了，前陣子他隨學院夫子去江南遊學，昨天剛到都城。
見成志來了，顧青辭笑道：“一個多月不見，倒是長高了不少。”
這時候正是長個子的時候，顧成志又文武兼修，因此個子竄的很快，他衝着顧青辭笑道：“長姐，我從江南帶了好多小玩意兒來，給長姐平日裏解悶，已經交給木槿姐姐了。”
後頭跟着的木槿笑道：“成志少爺有心了。”
正說着，成志身邊的小廝從外頭進來，行過禮後他拿出一張名帖遞了過去，“少爺，這是吳管家送來的，說是前兩天有人特地送來將軍府，不過那時候少爺不在府上。”
顧成志看了眼拜帖，疑惑地說道：“白飛揚？我並不認得這人。”
片刻後她突然說道：“想起來了，昨天憶柔和我說的，說是陸家曾經的世交白家公子要來都城進學，名字好像就叫白飛揚！”
顧成志拆開拜帖，“東林書院……看來還真是。”
顧青辭輕笑道：“想必這白飛揚初來乍到，又見你是夫子的得意門生，因此才特地拜訪。”
顧成志不好意思地收起拜帖，“夫子門下的學生中，我是年紀最小的，哪能讓人來拜訪，我今天回府就回一帖。”
顧青辭點點頭，“這樣也好。”
又聊了一會兒江南遊學的趣事，顧成志便告退了，“長姐，我還要去給爺爺請安，就先行告退了。”
顧青辭點點頭，又同木槿說道：“正好，將我前幾日爲爺爺準備的補藥還有護膝讓成志一塊兒帶回去。”
顧成志離開後，懷清見顧青辭着實有點倦意，於是也起身走了。
出了景王府，她看了看時辰，沒有回府，而是徑直去了清風書鋪。
因爲前陣子一直以來的頹廢，她好久沒管過清風書鋪了，連賬本都懶得看，畢竟一看這些她腦子裏就總會不由自主地響起華子秋教她算賬的聲音。
跳下馬車前，她自言自語地低聲罵道：“去你的華子秋，我跟誰過不去都行，幹嘛和銀子過不去？”
一進店鋪，掌櫃和夥計連忙迎了上來，“長公主您可來了！”
幾個人圍着懷清將最近鋪子裏的情況說了一通，好在生意雖然冷清了些但也沒賠本。
正當懷清要吩咐他們籌備印新書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了馬車停下的聲音。
“憶柔妹妹，你小心些。”
聽到陌生的男人聲音喊着陸憶柔的名字，懷清扭頭看了眼，沒想到瞧見一位身穿藍衣的貴公子正站在馬車旁幫着陸憶柔打起車簾。
陸憶柔在丫鬟的攙扶下落了地，她回頭和那藍衣貴公子說道：“多謝白大哥送我過來，我已經到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這時候，陸憶柔見懷清走出鋪子，於是連忙向懷清介紹道：“這位就是白飛揚，我父親舊友的兒子，他這次來都城入學東林書院，暫時借住在我家。”
說完陸憶柔又和白飛揚介紹了懷清的身份，白飛揚連忙拱手行禮，“草民白飛揚失禮了。”
懷清搖搖頭，順口說道：“沒事，白公子可要進來坐一坐？”
陸憶柔說道：“白大哥他還要去拜會友人，要不然還是改天吧？”
眼見着有機會進去，白飛揚連忙擺手，“拜會友人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倒是早就聽聞都城有家清風書鋪，今天到了豈有不進去觀摩一番的道理？”
陸憶柔笑了笑，“這清風書鋪是長公主的心血，我也就幫了一點忙而已。”
說着，三人進了書鋪，懷清走在一旁，吩咐夥計上茶。
逛了一圈後，白飛揚對清風書鋪連連稱讚，眼神卻始終在陸憶柔的身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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