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程歎爲觀止地看他將楊長海審了個明明白白。</p>
她之前竟然還覺得楊長海對赫連城是個絆腳石，現在看來真的是她想多了，她甚至懷疑赫連城留着楊長海就是用來玩貓抓老鼠的遊戲。</p>
在赫連城這番操作之下，顧青辭把什麼都問出來了。</p>
楊長海在椅子上控制不住地發抖，顫聲道：“三年前我曾立過戰功，那時我剿滅了一夥佔山爲王的亂黨，其實這件事有內情，我根本什麼都沒做，我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p>
“我永遠忘不掉，整個山寨都透着死寂，那些人全都死了，七竅流血，一整個山寨啊，只有這個小女孩坐在屍體堆成的小山上，我接近了以後才知道她是個傻子。”</p>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在山寨裏，還成了唯一倖存的人，我以爲她身份不一般，於是祕密將她帶回來，可怎麼試都試不出她有武功，只好把她祕密送到楊家老宅養着，派人隨時監視她。”</p>
“然而這三年她沒有一點異樣，最後也就沒人管她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了啊！”</p>
顧青辭皺眉看着楊長海，“你是說她是一整個山寨唯一的倖存者？那其他人都是怎麼死的？”</p>
楊長海顫抖地說道：“都是中毒而死，可偏偏查不出哪裏有毒，甚至仵作驗了，他們的胃裏也沒毒。”</p>
顧青辭有些驚疑地挑起眉，“那傻姑呢？”</p>
楊長海哭喪着臉說道：“她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前兩年我還提防着她，可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傻樣。”</p>
顧青辭皺眉道：“這怎麼可能？”</p>
說着她掃了眼赫連城，“你確定他不會說謊？”</p>
赫連城輕輕拍了拍身邊的鐵欄，“小娘子，你覺得他還敢說謊？”</p>
聽到赫連城的聲音，楊長海頓時一顫，眼底的驚恐決不是可以裝出來的。</p>
想想也是，就赫連城這手法，能有幾個人頂得住？</p>
和赫連城道了別，顧青辭便回了客棧。</p>
這時候，小六正和傻姑圍着一盤點心。</p>
傻姑欣喜地坐着，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點心，不敢置信地說道：“我的？我的？”</p>
小六明確地對她點點頭，“對，是你的，喫吧！喫完還有！”</p>
傻姑試探地拿起一塊糕點，又四處看了看，彷彿在確定有沒有人會衝出來打她，確定沒人靠近，她立刻一把將糕點塞進嘴裏，臉上很快露出了滿足的笑。</p>
吃了兩塊後她連忙將剩下的糕點都塞進胸口，貼身藏着，生怕別人會來搶。</p>
小六急忙勸道：“不用藏，這裏沒有那些壞蛋，不會打你，也不會搶你的喫得，放心。”</p>
正說着，小六就看到顧青辭走進來了，“青辭姐姐！”</p>
傻姑聽到有人來了，嘴裏的一大口糕點還沒嚥下，她立刻一下子躲到了桌子下面，瑟瑟發抖地抱着桌腿。</p>
顧青辭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了？”</p>
小六滿臉憤怒地說道：“傻姑在楊家的時候總是被打，他們還不讓她喫飽，有時候還讓她跟狗搶喫的。”</p>
; 顧青辭也擰起了眉，“楊家這些人實在過分。”</p>
小六哼了一聲，“我走之前已經狠狠教訓過他們了，讓他們欺負傻姑。”</p>
顧青辭看着桌子底下防備心極強的傻姑，耐心地勸慰了好一會兒，可傻姑還是緊張地看着她。</p>
顧青辭大致明白了，她太怕自己的食物被人搶走，也太怕飢餓的滋味了，於是她將另一疊糕點拿到桌子下遞給她，“慢慢喫，沒人會和你搶。”</p>
隨後顧青辭遠離了傻姑，給她一個人消化害怕情緒的空間。</p>
到了晚上，趁着傻姑睡着，顧青辭和照顧傻姑的婆子說道：“先去門口守着。”</p>
走到牀前，顧青辭看着眉目清秀的傻姑，目光復雜地珉起了脣。</p>
她沒有忘記楊長海說的話，一整個山寨的人都被毒死了，只有傻姑一人倖存，而她又是個智力不足的，到底是什麼原因？</p>
她現在有個大膽的想法，必須要在傻姑的身上試一試。</p>
於是她坐在牀頭，緩緩伸出了手指，搭在傻姑的手腕上。</p>
並無異樣。</p>
顧青辭皺着眉看了她好一會兒，“難道是她想多了？”</p>
可就在顧青辭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傻姑的耳後有一小塊黑色的印記。</p>
“這是什麼？”顧青辭重新坐下，仔細端詳起來。</p>
就在這時候，那塊黑色的印記又不見了！</p>
顧青辭睜大了眸子，隨後揉了揉眼睛，難道她眼花了？</p>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p>
可正當此時，顧青辭一眼又看到傻姑的右手手腕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印記！</p>
這些黑色印記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在她身上任何地方都能存活！</p>
“這到底是什麼？！”顧青辭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拿出一根銀針，</p>
當她用銀針刺入黑色印記內，拔出後發現帶出的一點血跡竟然是烏黑的。</p>
這下子顧青辭震驚地看着傻姑，隨後立刻重新把脈，這一次她摸到了異樣。</p>
傻姑的脈象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時候纔會有變化，顯示體內含有極強的毒素，這些毒素在肆意遊走，時隱時現，根本捉摸不透！</p>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p>
顧青辭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出了房間，正好和穆玄景碰了個正着。</p>
顧青辭剛要開口，穆玄景用手指按住了她的脣掰，“我知道，你大抵已經發現傻姑身上的毒素了。”</p>
顧青辭疑惑地看着穆玄景，“你怎麼會知道？”</p>
穆玄景開口解釋道：“我審了楊家一個老僕，從她嘴裏撬出來的，她曾參與了當年護送傻姑之事。”</p>
顧青辭擰緊了眉，“怎麼會這樣？她這個年紀怎麼會全身都是毒，而且這毒時隱時現，這怎麼可能呢？”</p>
穆玄景垂下了眼簾，“或許她就是藥人，只是在她體內養着的是各種毒。”</p>
顧青辭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眼傻姑的房門，“藥人？”</p>
之前她只接觸過被用來養蠱的藥人，一時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專門用來養毒的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