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羌是遊牧民族發展起來的國家，南羌百姓大多都善於騎射，再加上這一塊草原遼闊，更多的是一種粗獷原始的美。</p>
到了城門口，顧青辭看到進出城門的大多是自己騎馬的人，包括女人。</p>
男人大多穿着簡單的鑲毛皮襖或者彩色的褂子，有些束髮，有些披散着，間或看到幾個身帶侍從的貴族男人，則衣着考究，身上綴了不少的寶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p>
懷清好奇地看着那些女人，她們的裝扮要比男人精緻多了，穿着鑲毛邊的斜襟襖衣，裙襬上繡着各色花朵，有的女人在裙襬上綴了珠寶，一走動就閃着光芒。</p>
和顧青辭小聲說道：“沒想到南羌這裏的女人個個灑脫自在，還能當街和男人飲酒取樂。”</p>
顧青辭看着這些畫面，同樣頗爲感慨，之前去過南昆和西涼，鮮少看到這樣的場景。</p>
“看來這裏民風開放，上位者治理的還不錯。”</p>
一個地方如果女人的地位高起來，那一定是上位者寬厚仁愛。</p>
懷清感慨道：“是啊，可惜吧，他們可汗不知道腦子出什麼問題了，非要去攻打北晉。”</p>
這一點顧青辭也弄不明白，她似乎聽到了什麼，餘光掃了眼經過的一家茶攤，“那些人好像正在議論這次一觸即發的戰亂。”</p>
她隱約聽到了“北晉”、“玉門關”的字眼。</p>
懷清看過去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一個又高又壯的猛漢一掌拍在了桌上，“北晉人陰險可惡！都不是好東西！這次一定要打得他們哭爹喊娘！”</p>
一旁的夥計也憤憤地說道：“對！看他們還敢不敢再欺負我們！”</p>
隨後一羣人都討論起來，聲音越來越高，引得官差都來了，只是官差見是這種事也就不管了。</p>
懷清放下了車簾，氣得胸口起伏不平，“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北晉人怎麼就陰險可惡了？北晉人拋他祖墳了？”</p>
顧青辭按住了她的手背，“先別生氣，我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p>
懷清也不傻，知道這是南羌的國都，她是北晉人，如果真被這些憤怒的百姓發現，下場一定很慘。</p>
很快，在金大元的帶領下，顧青辭和懷清暫時被安置在了金家。</p>
金家在大都屬於中等之家，雖然不是及其富貴，但也是大戶人家。</p>
進了大門後，顧青辭和懷清就下了馬車，前面不遠處站一個貴婦。</p>
顧青辭掃了眼金大元。</p>
金大元立刻介紹道：“這是我娘，父親和母親沒來。”</p>
顧青辭腦子轉得快，想必這貴婦模樣的就是金家的妾了。</p>
一路上她從金大元和康吉的對話中得知，南羌比較看重的是正室夫人的地位，妾室無論出身高低貴賤，都是爲人所不齒的，甚至有時候都能當成禮物互贈。</p>
在這貴婦的安排下，顧青辭和懷清住進了一間小院子，不多時院子就被守衛裏裏外外圍了三層。</p>
懷清憤慨地看着幾乎要站到房間門口的守衛，“你們看夠了沒？”</p>
懷清啪的關上門，進去和顧青辭說道：“到了大都，我們反而被看得更緊了。”</p>
顧青辭擰眉，點了點頭，“的確，聽說我們會見可汗，金家把我們看得這麼嚴，大概是怕我們跑了。”</p>
懷清沒好氣的說道：“這可汗讓自己的國民在外面胡說八道，八成不是什麼好人。”</p>
顧青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聲音低點，“隔牆有耳，我們是北晉人，一進大都必然引發南羌朝政的脣舌之戰，誰知道這外頭有多少眼線。”</p>
懷清嚇得捂緊了嘴，“對對對，是我大意了。”</p>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因爲她而害了顧青辭。</p>
隨後顧青辭和她說道：“看他們這麼着急，也不知道是怎麼和他們的可汗說的，估計最遲明天就會讓我去面聖了。”</p>
懷清緊張地看着顧青辭，“青辭，會不會有危險啊，畢竟他們那麼仇視北晉人。”</p>
顧青辭搖搖頭，“我猜這個可汗應該是爲了怪病一事有點後怕，我手裏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那我就很安全。”</p>
說着，她湊近了懷清的耳畔，低聲說道：“我離開的時候，你想辦法去外頭找一找，我猜這裏應該有無名閣或者鬼市的眼線。”</p>
懷清急聲道：“可這地方我一點都不認識，該怎麼找？”</p>
顧青辭安慰地看着她，說道：“懷清你記住，如果你找不到對方，那就努力讓對方看到你。”</p>
經過顧青辭的略微點撥，懷清恍然，“我明白了。”</p>
正說着，顧青辭狐疑地看向窗外，“等一等。”</p>
懷清嚇了一跳，指着窗戶說道：“外面有人？”</p>
此時，屋檐上的兩記人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p>
很快這兩道身影就落在了南羌皇宮最氣派的一處宮殿內。</p>
“可汗！那兩個北晉女人看起來不簡單！尤其是那個更漂亮的！不會真有巫術吧？”</p>
在他對面的正是南羌之主拓跋桓。</p>
拓跋桓身量高大，膚色偏小麥色，輪廓分明而凌厲，一雙劍眉烏黑，眸子也透着英氣。</p>
他將黑色皮襖外衫脫去，裏頭一件暗黃色的長衫，他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開口道：“你以爲北晉真有巫術？”</p>
手下彎腰拜道：“可汗，北晉人奸猾險惡，雖然只是女人，也要多加小心，不能讓三王爺白死啊！”</p>
聽到“三王爺”三個字，拓跋桓的眼睛暗下來，帶着凜冽的肅殺之氣，“北晉有一句話，血債血償。”</p>
“可汗，那這女人要不要斬草除根？”</p>
拓跋桓沉默了片刻，搖搖頭，“你退下吧，讓金大元明天帶那女人來見我。”</p>
“可汗！三思啊！”</p>
拓跋桓擰起了眉，“我知道該怎麼辦。”</p>
這手下不敢多說，彎腰退下。</p>
想到剛剛在金家院子見到的女人，拓跋桓眸子一眯，他有預感，這女人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必須要見一見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