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播出一個月之後，“山水美佳”已經成了“萬元戶”大老闆的標配。
除此之外，清北市還有件事成了衆人談論的話題。
那就是中心百貨大樓下臨街的國營裁縫店關門了。
不少人都隱隱感覺到了這是一種信號。
代表一個時代和一種經濟體制的結束。
國營裁縫鋪關門，按理說附近的其他私人裁縫鋪應該高興。
可事實上沒人高興的起來。
先不說所有人都跟瘋了似的，掏大把錢去山水美佳，就說每天上門收錢的混子都讓人頭疼。
萬榮華大概是所有裁縫鋪子老闆中，最頭疼的一個。
以前他的鋪子是給一個叫土狗的小混子交錢。
再加上高秋明的照應，他的鋪子順風順水沒什麼糟心事兒。
可是，自從梁小泉的國營裁縫鋪一關門，這小混子大蒼蠅全跑他門上要茶水錢。
不過半個月，他就出了幾百塊。
要是生意好這也算了，更要命的是顧客都奔着那個宰人的“山水美佳”去了，來他店裏的基本上都是捨不得錢的老年人。
如果只是生意寡淡，他咬牙也就忍了。
最讓他想不通的是，之前做過衣服的顧客找他要說法，紛紛要求退錢。
一個兩個就算了，人多了萬榮華是真的架不住了。
“阿青，把門上了吧，省得又有來找事兒的。”萬榮花一大早就端上了酒盅，臉上滿是愁苦。
萬青知道父親心煩，正要關門，誰想到有人已經上門了。
看到穿着喇叭褲進來的小青年，萬榮華連手上的酒都喝不下去了。
“柴哥，您怎麼一大早過來了？”
萬榮花放下酒盅，客客氣氣的站起來。
這個叫柴子的小混子，是最近接管了西區這一片的混子小頭頭。
比起之前的土狗，這個柴子似乎更加貪心不足，不管萬榮華怎麼“孝敬”，他隔幾天就要上門要喝茶錢。
“呦，萬師傅跟我是越來越默契了，一大早就備了酒啊？”
柴成爲帶着幾個小弟，流裏流氣的踹開了桌邊的凳子坐下。
“不過呢……我不喝酒，這酒就算了。萬師傅還是給茶錢吧？剛好一大早我這幾個兄弟也沒喫飯，再順便請我們喫頓早飯啊？”
“柴哥，我們鋪子最近生意實在不好。要不……您過幾天再來？”
萬榮華已經很小心翼翼了，可這句打着商量的話還是激怒了柴子和他的小弟。
咯嚓——
“媽的，我們柴哥給你臉，你別不要臉！趕緊拿五十！”
話一出口，柴子身邊的小弟把桌上的酒給砸了，凶神惡煞的直接要錢。
“我……我是真的沒錢啊。”萬榮華苦着臉哀求道“柴哥，我們鋪子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些做過衣服的人總是來說退貨……我真的是沒錢了。”
剛說完這話，只聽門口就有女人嚷嚷的聲音“萬榮華，你今天不把我這冒牌的呢子大衣給我退了，我就在你們鋪子門口不起來了！”
萬青立刻出去查看，很快帶着呢子大衣和一箇中年女人進來。
萬榮華一眼認出了這個女人，是在附近住着經常來做衣服的老顧客。
中年女人把手上的呢子大衣抖了抖，氣憤罵道“萬榮華，你知道我穿着這衣服多丟人嗎？單位領導問我是不是在山水美佳做的衣服！我說不是，人家立刻說我這是盜版衣服。”
“盜版？”萬榮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兒。
“就是偷的人家的設計！萬榮華，你這衣服到底是你自己設計的還是偷的別人的？”中年女人追問道。
萬榮華雖然剪裁手藝不錯，但是說設計那是完全沒有。
聽到中年女人的質問，他一下子沉默了。
一瞧萬榮華不說話了，中年女人更是不依不饒“我不管啊！我堂堂正正做了一輩子人，爲了一件衣服讓人戳脊梁骨我可不幹！今天這衣服，我無論如何要退了！”
中年女人一口一個“小偷”，萬榮華一把年紀也受不了，最後費盡了唾沫給女人退了一半的錢。
人一走，萬榮華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腦袋嗡嗡直響，心臟也跳的上不來氣了。
可是一坐下，他纔想起來屋子裏還有個要債的瘟神。
“柴哥，你也看到了。我實在是拿不出錢……”萬榮華已經沒力氣再去周旋，拿出身上最後十塊錢，哀求“您就放過我吧！”
柴成偉接過十塊錢給了自己的跟班，起身說道“萬師傅，有句話叫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拿了別人的東西，那肯定是要還的。與其在這裏垂死掙扎，還不如想想怎麼解決這事兒。”
“今兒我就不爲難你了，下禮拜我要見到一百塊錢的茶錢。”
扔下了這句話，柴成偉帶着幾個小弟招搖過市的走了。
萬榮華趕緊讓兒子把鋪子大門鎖上，這才癱坐在鋪子裏哀呼“這可怎麼辦啊？前有狼後有虎！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嗚嗚嗚。”
“爸，你不覺得那個柴子臨走前說的話，是話裏有話？”萬青琢磨着剛纔那個混混說的話，他好像在暗示什麼。
“話裏有話？”萬榮華停下了哀哭。
萬青點點頭，回憶着說道“他讓咱們解決這事兒，那是不是讓咱們給山水美佳的老闆去道歉？”
“給山水美佳的老闆道歉？那高秋明那邊怎麼辦啊？”萬榮華陷入了糾結之中。
……
從萬源泰裁縫鋪出來，柴成偉就直奔附近的公用電話。
“老大，都辦好了。我看萬家撐不了多久了。好的，我知道了。”
扔了電話，柴成偉叼着煙再次領着一衆小弟去“逛街”了。
……
許佳人放下電話，沉吟了下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譚律師，我拜託您申請的商標以及相關手續等請轉交給蔣美麗吧。她知道下一步怎麼做。對，您的律師費我下個月初會給到對公賬目！”
“女人，恭喜你了，一個月時間完成了你的商業帝國第一步。”
阿憶在空間的話沒有讓許佳人開心，她起身看着樓下排起的長隊，道“這第一步也讓我幾乎用盡了力氣。阿憶，重生之後的人生都這麼艱難，我都有點同情上一世的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