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幾乎用的這裏的備品畫的，抽屜裏被她塞了好幾張保護氣息不被陰氣破壞的符紙，這幾天都會悄悄變動下，省的破壞房間裏平衡好的陰氣。
自己的東西怎麼擺放心裏都有記憶，可此時明顯她的抽屜被人動過不說，還有一個明顯的符紙燒痕。
雖然被清理過，但江苒對符紙氣息敏銳，仍可以看到符紙觸及濃郁陰氣而化爲的點點灰燼。
她沉着臉摸着裏面的痕跡，最後想起今天飯桌上程一好幾次失神的模樣，不免抿起薄脣。
晚上九點，程一上樓回房，轉角的地方發現一個衣角，他頓了頓，走過去看到站在自己房門口的江苒，有些意外，“奶奶在說你怎麼沒下去。”
剛剛她上來這麼久也不知道做什麼，魏紅英唸叨了好幾次。
卻見江苒非但沒有回答，反而盯着他看了好幾眼，就在他覺得心裏再次浮現那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時，那氣息徒然一鬆，剛覺得活過來的他聽到那聲音道，“奶奶這幾天有異樣嗎？”
原來是這事嗎？
程一搖搖頭又點點頭，擡頭看到江苒犀利的眸子看來，身體不免一僵，臉上帶着些許茫然。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說，自從上次老人出事後，江苒的眼神越發讓他覺得恐怖了，那種恐怖還是靈魂深處而來。
“之前沒有，今早提了幾句不怎麼怕冷的事，我按照你說的回答的她，後面就沒聽到再提了。”他說道。
江苒盯着他道，“你呢，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程一還沒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就看到讓他覺得詭異的一幕，他猛地低頭驚懼的看着自己漸漸透明的身體，耳邊是江苒那清淡的聲音，“你察覺到了，所以驗證了是麼？知道也好，本身我就不想瞞着你，但最近事情太多，正好我也想給你點時間適應下。”
如果開始還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在聽到江苒這解釋時，程一幾乎就猜到了什麼。
對於這個結果他是震驚的更是難以接受了。
可是心裏更加清楚，江苒並沒有騙他。
他怔怔的攤開自己的雙手，親眼可見那掌心變得透明，他甚至能從自己的手上看到地面，那裏很安靜，甚至在燈光下透着光芒，這也昭示着他沒有煙眼花。
難怪他一直覺得不對勁…難怪早上他紮了一手的刺，卻毫無痛感。
難怪老人每次說哪裏不對他都有相同感覺。
這個結論出來後，他也不可避免的回想那天出事的情況，他一直都在想爲什麼有人闖進來帶走老人他卻絲毫不知，如今看來並非不知而是忘了。
想法剛過，誠意腦袋忽的一疼，丟失的記憶如幻燈片從腦海劃過，他面上顯露震驚。
他想起來了……
那天他卻是發現進來的人，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動彈不得，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對方殺了自己，把他的屍體丟在後面。
怪不得那天知道老人出事，江苒讓他不要離開房間，卻是去了後面。
江苒看着他失神的模樣，嘆了口氣，“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暫時沒想好給你什麼交代，如果你不願意留下，我可以送你走…”
“我沒有不願意。”程一臉上還帶着剛剛得知真相的茫然，這會卻是反應過來，他盯着江苒道，“其實，這兩種狀態對我而言區別不大，如果你不嫌棄家裏多個髒東西，我想先留下來。”
至少他現在還不想死，雖然他已經死了。
江苒微愣之後，反映過來的她卻是笑了。
跟之前的凝重不同，她的表情帶着些慶幸，“那就謝謝你了程一，其實我私心裏不想你走，畢竟有你在我會放心很多。”
這是第一次江苒誇他，可惜他已經不是人了。
程一試圖讓自己坦然笑答，但不知道是不是得知真實身體情況，讓他明悟他不是人也不該有笑這個表情，所以有點笑不出來。
江苒，“…”這扭曲着臉給他看實際上還是心裏不高興吧。
“早點休息吧，別讓奶奶看出不對。”交代一句，江苒打算給他留出時間，讓他好好緩和。
事實上程一的確需要緩和下。
他木着臉進屋關上門坐在房間的小沙發上，準備去洗澡，起來一半又想起自己不是人，好像洗澡根本沒用。
他泄氣的坐了回去，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自己雖然感覺哪裏不對，但也是今天才察覺到怪異的地方，甚至沒有空餘時間去驗證，更沒有表現的特別明顯，江苒又是怎麼知道的？
可能是自己太過渺小，而她又擅長掌握陰魂的情緒變化？
除此之外程一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漏了餡。
這時口袋裏手機響了下，之前不知道自己死了，天天揣在口袋，如今再拿出來使用，程一隻覺得這種感覺很是古怪。
他到底是打開看了看，意外的是江苒發來的短信，當看到內容時，他越發有些迷糊，那上面寫着：黃符對你們身體有傷害，這次僥倖沒消了你，下次別再亂碰東西了。
程一剛想問碰什麼東西，想了想可能是他白天碰到什麼江苒設下的風水陣？遲疑了會，他回覆了個‘好’。
待手機放下，他又陷入思索之中。
樓下大廳裏，電視里正放映着最近熱播的電視劇，是魏紅英喜歡看的家庭劇，有笑有淚，演員們演的都很生動。
正好播放到一家人煽動情緒的表白，看着電視上的人幸福的哭着，她只覺手背一涼。魏紅英低頭看去，滿是溝壑的手背因爲孫女總是給她塗抹護膚品看起來竟嫩滑很多，而今那上面確是多了一團液體。
魏紅英摸了把臉，才發現眼圈下有些溼潤。
她當下就笑起來了自己，“一把年紀了，這是怎麼了。”
聽到下樓的腳步聲，她忙拽了紙巾擦了眼淚。
“奶奶，該睡了。”江苒的聲音傳來，她看向客廳，對老人沉迷電視劇的行爲很是無奈，但所幸也沒什麼忌諱的，她喜歡就隨她了，但是休息時間還是要保持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