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卻已經開了出去，直接從邊沿的路匯入車流，根本沒有把她在路口放下的意思。
顧盼便沒再說話。
其實，蹭個車顧盼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雖然沒想過小影就是季筠，但兩人的友情做不得假。
她當初能跟小影聊這麼久並非因爲熟悉的關係，而是兩人說話能說到一塊去，自己說話他能領會，交流簡單，算是真正的朋友，只差沒見過面。
雖然問題就出在沒見面上。
饒是顧盼心裏有芥蒂，她發現對季筠雖有不自在卻沒有當初的那股排斥。
有時候甚至忘了他的身份，下意識用跟小影說話的感覺對他。
這種感覺好而又不好。
顧盼擰着眉思索了下，在這安靜的車廂內開了口，“算上剛剛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其實我們可以做個朋友。”
季筠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頓，他沒有回答。
目光看着前面，隨即斂下眼裏的情緒。
一直的沉默讓顧盼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正想開口，就聽到一聲，“好。”
她側頭看去，正對上男人看來的視線，裏面只有平靜，“我也想過怎麼樣才能讓你對我不會那麼…排斥，也許只有朋友這個關係。”
說到最後那眼神卻有了波動，但很快又被他掩飾下去。
即便他藏的快，顧盼還是看到一些，心裏微微觸動，卻假裝沒看到。
後面的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顧盼視線一直看着窗外，不自覺有點走神。
“再忍一會，馬上到了。”
耳邊聲音響起，顧盼疑惑看去，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不免鬆了鬆按着虎口的動作。
正想說話，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面，話脫口道，“你不暈車了？”
“恩，開車就不會。”
這個顧盼也知道，可是她不喜歡開車也不會，暫時是體會不到了。
突的想起他剛剛說的快到了的話，顧盼下意識的看向外面。
這裏路段都長得長不多，一時間沒認出這是去哪，便道，“你知道我去哪？”
“不是有意的聽了一些，去陰市對嗎？”
“恩。”
即便知道季筠知道陰市的存在，聽到他輕描淡寫說出來，顧盼還是忍不住多想，當初的事情自己做的太狠，以至於他還沒忘記。
畢竟那時候還有個徐宇宸，她把人弄來欺負了下，順便拒絕了個季筠，現在想想有點不太妥當。
她想說些什麼，又覺得都過去這麼久沒必要了。
乾脆沒吭聲。
車子最終停在了陰市門口，顧盼下了車客氣邀請他坐坐，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季筠已經走了過來。
見她愣住的樣子，微微挑眉，“不歡迎？”
不等顧盼開口，已經走到前面打量起來，自顧道，“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顧盼，“…”
她順勢看去，陰市這幾年的確有一些變化。
可能是天天看着，自己感覺不到什麼，但季筠只來過一次，感官上會明顯一些。
領着季筠進去時，看到並行進來差不多年紀的兩人，無一不多看幾眼。
值班的人手疾眼快去倒了水，順便將院子裏的椅子拉開。
一般來人他們是不會帶人去後面的，一是不適合，二是來人也不大喜歡那種氛圍。
季筠倒是沒客氣，說了謝謝接過了水，順勢坐了下來。
顧盼一看他這架勢像是不急着走的樣子，問了句，“訓練沒關係？”
明明看出顧盼意圖，男人假裝不知，“沒關係。”
顧盼，“…”
餘光看到趙剛跟姜堰過來，顧盼眼神微擡，直接沒坐下，“你先坐會，我去一趟。”
顧盼過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跟姜堰說幾句話。
本來答應下午和晚上陪他，剛剛那個電話直接把她今天的時間給預定了，也就是說沒空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急着過去解釋在季筠看來，是那麼多的迫不及待。
尤其是季筠看到她停留在一個相同年齡的男生跟前，表情不少的跟他說這話，還有情緒和動作時，心裏隱藏不住的酸意。
藉着喝水平復了心情，視線卻不受控制的看了過去。
忍不住想着，原來不是沒話說，而是對他沒話。
看得久了，對方察覺到什麼，季筠的視線跟那男生對了個正着。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他沒有移開，直盯盯的看着對方。
“怎麼了？”
顧盼察覺到姜堰的眼神，順勢看去，見到季筠的視線時，微微挑眉。
“他是誰？”姜堰問道。
那人看到他的時候眼神似乎不怎麼友善，雖說盯着他，視線一直看向身邊，他再傻也明白什麼。
顧盼被他問的愣了下，隨即道，“朋友。”
只是朋友呀，但是人家似乎不想。
也許是習慣了師傅旁邊只有自己，姜堰想象要是兩人一起，不知道爲什麼有點小不爽。
他故意多說了幾句話，讓顧盼停留的時間長了點。
等顧盼離開時，又刻意的跟了過去。
“不介紹一下？”
兩人過來時，季筠已經站了起來，他視線淡淡掃過姜堰，看着顧盼時眼神還算溫和。
顧盼剛要開口，姜堰搶先一步道，“我自己來吧。”
第一次看到小徒弟這麼積極主動，顧盼還挺看好他，挑了挑眉示意他開口。
可這一幕在季筠看來確是顧盼在爲這個男生着想，他能感覺到男生對自己的敵意，而她卻不在意。
是因爲對方比他重要吧。
“我是姜堰，跟顧盼一個學校不同級，你呢？”
季筠心裏冷笑，刻意強調一個地方是在跟他炫耀？
嘴裏則淡淡道，“季筠，曾經跟顧盼也是同校不同級。”
“哦，她剛說了，你們是朋友。”
姜堰刻意加重了朋友二字，一邊關注對方的反應，卻沒發現什麼，不免懷疑是不是自己敏感了。
殊不知，季筠心裏頭一點都不開心。
但是他說的沒錯，他跟顧盼確實是朋友，僅此而已。
顧盼敏銳的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跟姜堰要說的話也說過了，目前沒什麼急事，便也坐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