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間,手機響起,是顧雲崢打來的,他的聲音一貫的低沉,“別進山,裏面不安全。”

    “晚了。”江苒淡淡道,“我就在這。”

    聽到男人呼吸加重了一分,她只好道,“裏面很正常,你來了嗎?有件事要你幫下忙。”

    她隨即低聲說着什麼,視線瞥了眼地上昏迷中的六人。

    待掛了電話,又想到下了山坡看着依舊跪坐的身影,交代道,“待會有人過來,你可以走了。”

    那人剛點頭,原本綁着他的繩索突然斷裂。

    他詫異的看着這一幕,卻沒多說。

    帶着繩索準備走,走了幾步又想到什麼,“老大,你一個人在這沒事嗎?”

    江苒聽到這個稱呼微微挑眉,卻沒糾正。

    “我沒事,你出去後直接聯繫洪市那邊派人接應,這裏你不能待了。”

    已經被抓來這裏處決,身份自然是暴露了,對方也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

    江苒見他眉頭蒼蠅似的不知道走哪個方向,便指了個跟出口相反的位置,“那邊出去是後山,記得別被人看到。”

    “謝謝老大。”

    轉瞬間林間只剩三具身體和六個昏迷的人,以及一個劉子昂。

    江苒安撫了下仍在瑟瑟發抖的林昕,盯着手裏那罐血液若有所思。

    那六人身邊玄氣爲黑色,身邊有濃重的陰氣,卻被渾身殺氣的阻攔一半,所以不怎麼受影響。

    在江苒看來,那是他們牽連無數生命的證明。

    那位朱大師跟這些人命收割者在一起,不知道是僱傭關係還是上下階級。但不管是哪種,他們必定是準備對顧雲崢做什麼。

    這罐鮮血在凡世沒多大用處,卻能邪術之中發揮極大作用,多是對血液本本人造成一些傷害,嚴重也可以致命。

    不遠處傳來動靜,江苒回頭,便看到走來的身影。

    來的是剛剛趕到的顧雲崢,他呼吸有點不穩,面上卻很平靜,看到江苒的時候分明鬆了口氣。

    他過來後先是看了劉子昂一眼,最後才走到他感染身邊,打量了江苒一遍,不放心道,“沒事?”

    見江苒沒有回答反而盯着他的心口,他頓了頓,“一點小傷。”

    “原來身上多個窟窿在這裏算小傷。”她似故意般點點頭,一副發現新世界的樣子。

    顧雲崢莫的就笑了,“我不疼。”

    江苒覺得他可能把自己當成傻瓜,身上割開個口子都會疼,他又怎麼會不疼。

    這些人能取他的血,定然利用了陰魂,隔得近她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才散開不久的陰氣,只怕這疼又更重一分。

    也知道自己給他的手鍊起到一點作用,否則這個傷口只怕癒合都成問題。

    她輕輕嗅了下,血腥味不重,知道是包紮過,便也沒問。

    顧雲崢卻盯着她小巧的鼻子,見她黑眸灼灼看着自己,這種眼中只倒影着他的影子的感覺讓他覺得身上之前的無力和刺疼都彷彿消失。

    連帶着這個陰森森的深山,都讓他覺得風景宜人。

    問及江苒過來的原因,顧雲崢表情又沉了下來,“你是說她告訴你我在雙龍山?”

    江苒點點頭,突然來了句,“我知道她是誰,敢這麼設計我,看來是真的恨我,或者太喜歡你。”

    她瞭然的眼神看來,錯不及防的一句話讓顧雲崢臉色一黑,“亂說。”

    心裏卻十分不悅,他本是看在對方照顧杜婉瑜的份上,對她們雖然冷漠,卻也沒爲難。

    可是她萬不該對他身邊的人耍小心思。

    想到這裏顧雲崢臉色更沉抑幾分。

    他抓住江苒的手,“抱歉,讓你受牽連。”

    男人掌心很熱,皮膚帶着粗糲感,江苒的手不大不小正好被他裹在掌心。觸碰間似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傳來,江苒斂下眼底的不自然,想收回來,卻被顧雲崢發現她的意向,抓的更緊。

    絲毫不覺得自己此時的動作無異於耍流氓,男人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道,“先離開吧,這裏有人處理。”

    不用他說江苒也感覺到四周靠近的氣息,這氣息有點熟悉,跟昏迷那六人相似,但是有些區別。

    她點了點頭,只是走到劉子昂身邊時,停了下來,“他是何天然的朋友,跟着我來的,帶出去後找個地方放下吧。”

    即便是昏迷着,劉子昂那格外俊氣的臉也讓人難以忽視。

    見江苒盯着劉子昂看着,顧雲崢黑眸閃過什麼,語氣卻是平靜,“好。”

    心裏卻想着,讓人調查下這小子是誰。要是對江苒沒點心思,怎麼會跟着她來這裏,如果有必要的…

    江苒察覺到被再次握緊的手,擡頭看到男人眼底的殺氣,微微挑眉,“你想殺他?”

    “沒有。”男人面容平靜的撒着慌,一本正經道,“只是在想怎麼安排他。”

    我信你個邪。

    江苒雖然不覺得殺人時間天理不容的事,但也不是個殺人愛好者。

    如果不是罪大惡極,她更喜歡用柔和的方式。

    但是她也看出來,顧雲崢跟她好像相反。

    即便身處和平都市,從初次見面那身上的煞氣便濃郁沖天。

    但是他本人卻又不是陰邪之人,江苒便假裝沒看到。

    幾乎就在兩人離開林子不久,四處走出一羣人。

    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衣,不苟言笑,熟練的擡起所有屍體離開,順便將現場遺留的鮮血處理,不過片刻,所有一切恢復原狀,彷彿之前什麼都沒發生。

    林子入口的麪包車已經消失,江苒看着被順勢帶走的陰氣,給了顧雲崢幾張符,“之前我弄了點小手段,的人可能帶走一些不好的東西,用這個泡給他們喝。”

    顧雲崢點點頭接了過來放在口袋。

    他之前來看到麪包車的異樣,便猜到是江苒做了什麼。

    聽說那些人不用符紙會小病一場,顧雲崢摸着符紙上殘留的她的溫度,決定給那幾個手下放個假休息幾天。

    身爲男人,偶爾病一場正好可以考驗身體素質。

    男人正經的臉下如此想到。

    不遠處數十人正快步走來,看到入口的顧雲崢,他們緊張上前,“大少爺,老爺子讓我們來接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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