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爲從地牢出來是好的開始,結果發生的一切跟預料的完全相反。

    以往的朋友能聯繫上甚至幫忙的幾乎沒有,出租屋就是其中一個朋友找的,位置比較偏僻,那些記者是怎麼都不會找到這裏來。

    只是才從一個牢籠出來,錯不及防躲進一個不足五十平方的小屋子,張懷遠心裏落差很大。

    他給江苒打電話甚至都是借朋友的錢買來的手機,電話費都沒敢多繳,因爲沒錢。

    出租屋四周都是高樓,正好在背陰的地方稍顯陰暗。

    眼下黃昏降至,別處還能看的清楚,房間裏卻一片漆黑。

    屋子自然是通電了,但是張懷遠故意沒開燈。

    這樣的黑讓他想起地牢的情景,讓他能冷靜的思考問題。

    打給江苒的電話就是在這片漆黑中進行,不知道爲什麼,從回來發現這一切到得知失去所有的落差和心痛,在聽到那句‘我先過來’竟然有了絲着落。

    張懷遠抱着頭,看不到的地方,眼睛裏佈滿了血絲。

    不是沒休息好,而是焦慮的,這兩天他感覺像是活在地獄。

    他低着頭並不知道房門無聲息打開,門口進來一個身影,在他面前站了會看他不知曉,便是在掃了房間一眼,找到電燈開關的地方打開。

    ‘啪’的一聲驚的張懷遠猛地站起來,臉上的慌亂都沒來得及收回,待看清楚跟前是誰,他整個人纔跟卸下防備似的放平肩膀,有些意外又有些疑惑。

    明明記得是鎖着門了,難道是他連記憶力都這麼差了麼?

    江苒順手關上門,在房間走了一圈,這裏面除了一張牀其他幾乎沒有,並不像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加上位置常年見不到光,屋裏積存了些對人體不好的陰氣,時間短看不出什麼,久了就會對人造成影響。

    江苒知道張懷遠不會甘心住在這個地方,所以也就沒提。

    她直言道,“說說吧,想找我幫什麼忙?”

    她說的漫不經心,張懷遠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幫忙他也沒有頭緒,只知道他不想這麼下去,他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重新坐下,情緒看起來很穩定,可是那來回變換的神色預示着心底的不淡定。

    江苒也沒問,他自顧說起這還不到兩天的事。

    “…我沒想過有天會成爲別人眼中的笑話,老婆孩子成別人的了,就連一手打下的江山也不是自己的,偏偏那個人還是我的弟弟,那是我的親弟弟呀!”

    他抱着頭,積累了許久的心事在江苒跟前毫無設防的都說了出來。

    江苒聽着他時而語無倫次時而情緒不穩的樣子,倒是沒有打斷。

    等他都說完冷靜下來,她才若有所思盯着對方看了好幾眼。

    沒想到他也動過腦子,知道第一次出場挑選引人注目的地方,只可惜未知因素太少,效果不大,再加上有人惡意壓住消息,他的設計都沒了用處。

    當初江苒表示可以提供人手幫忙,張懷遠自認爲自己是最不需要幫忙的,可現在看來,他卻是最需要的。

    他此時毫無頭緒,完全沒有目標,整個人離垮臺就剩下一個引子。

    江苒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就問了一句話,“我可以幫你奪回你的東西,但代價是以後你人歸我管,這樣你還願意嗎?”

    張懷遠動作微頓,擡頭看來。

    “我不會讓你做危害你自身生命,陷你爲險境的事。我對你的財產興趣也不大,我看中的是你的關係和能力,你可以不答應,但是如果答應卻想有二心,我能把你扶起來,也能將你塞地獄。”

    少女嗓音清淡,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張懷遠半天都沒開口,不是故意不開口,而是不知道怎麼說。

    他想不通自己都這麼狼狽,有沒有能力還說不定,比起勢力這些,錢纔算是有吸引力的動力,偏偏她要的卻是那些還不確定的東西。

    怎麼看這都是划算的交易,可是出於對這個神祕少女的瞭解,她絕對不是那種讓自己做賠本生意的人。

    但若不答應,他就這麼繼續屈着嗎?

    “你不必着急回答,我有時間等你考慮…”

    “不用了,我答應。”她有時間,可他沒有,這樣的焦灼日子,他度日如年,就算真的不行,他也想拼一拼,只是有點歉意。

    如果自己沒那能力奪回東西,那麼她付出的一切都是沒有回報的。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江苒點點頭,又看了眼四周,對他道,“這地方也別待了,失蹤不是你的錯,你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眼下回來,屬於你的身份要先拿回來,待會我安排兩個人陪你,這些錢你拿着…找個酒店換上乾淨衣服,等着明天的硬仗吧。”

    也沒看到她是怎麼拿的,張懷遠反應過來時手裏多了一紮錢,厚度還不低,他神色複雜的看着江苒,並沒有拒絕,“謝謝,我會還你。”

    “我等你還。”江苒笑道。

    少女的眼神是澄澈淡定的,裏面的信任讓張懷遠渾身上下充滿了鬥志,他點點頭,整個人充滿了幹勁。

    江苒離開時,張懷遠站在門口看着,結果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對方的身影,他微微詫異,難免想起別墅的事情,心思跟着活泛起來。

    不管怎樣,這次他要拼一拼。

    江苒走後沒多久,安排的人就過來找到了張懷遠,兩個看着就很結實的男人,不苟言笑身上氣勢絕對唬人。

    先前無故遭受一次偷襲的張懷遠跟他們一塊都覺得安全很多。

    他按照江苒說的辦了身份信息,開了房又去買了衣服,順便整理了下頭髮。

    看着鏡子裏容顏微變,眼神卻滄桑很多的自己,張懷遠失神之後,斂去所有的雜思。

    他已經在期待明天了。

    次日,所有關注懷正集團的人驚奇的發現,曾以爲是錯覺出現一次的前總裁張懷遠再次出現,只是這一次派頭十足,身邊跟了三四個人。

    兩個黑衣墨鏡打扮的男人一看就是保鏢,旁側是文質彬彬拿着公文包的兩個男人,而他自己也看起來氣派十足,那架勢所有人都察覺到懷正今天要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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