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晚上必然會聯繫，中間時間顧雲崢抽空還會打個電話，說的不多，可幾乎成了習慣。
江苒只知道他很忙，沒有特意問細節，兩人也幾乎說着各自的事情，話題輕鬆，約好這個星期天出去玩一趟。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會突然打電話來，而且說的話這麼奇怪。
這是江苒頭一次聽到顧雲崢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聲音中充滿無奈和脆弱，跟他平時在自己跟前的樣子完全不同。
也只是片刻之後，那邊冷靜了下，“打擾你了吧，只是發生了一點事，就想跟你說說話。”
顧雲崢性格孤僻冷漠，某些方面跟江苒一樣。
對於不在意的人，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影響他。
在江苒的認知中，能讓他情緒這麼失控的，在顧家也就只有顧老爺子了。
上次去FAI局聽到顧鄴輝的威脅，她便猜想顧雲崢找證據把小叔送進FAI裏的事老爺子並不知曉，就算知曉也只是以爲公司的事件造成。
看來這件事還是被老爺子知道了。
她以前觀看過老爺子的面相，身體情況一般。
她給對方做的扳指和權杖都有平和氣息改善身體情況的陣法，只要沒有意外可保證老人長壽，可如果情緒過於激動發生什麼，卻也是難以避免。
江苒思索了下，還是問了出來，“是不是老爺子出事了？”
那邊再次沉默，隨後傳來顧雲崢略低的聲音，“嗯！我是不是很差勁，利用爺爺的信任達到目的，恨着他卻又做不到絕情，又做了讓他兩難的事，他對我很失望，所以不願意醒來。”
他最後低低嘆了一聲，“江苒，你厭惡這樣的我嗎？”
江苒聽到這裏有些明白了，顧老爺子情況只怕挺危險的。
她從來不會安慰人，只會借位思考。
明白顧雲崢以前的經歷，即便不知道細節也能感同身受一些。
看不慣男人這麼低迷，江苒皺了皺眉道，“這種事不能分對錯，不是說親情就能抵消一切做過的不好的事情。對我而言，只要是錯了，我就該付出代價，老爺子看破太多事情，或許你以爲的利用知識他的縱容，所以不用這麼爲難自己。”
說完她頓了頓纔回答他剛剛的問題，“你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思量，我相信你，所以我支持你。”
那邊顧雲崢似輕笑了下，低低的笑聲像是烏雲被撥開露出裏面的陽光。
隔着手機都能感覺到手機那頭顧雲崢釋懷，他道，“不討厭就好，別人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的感受。”
“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這樣？這一回讓你看了笑話，以後不會了。”他的聲音明顯緩和很多，聽起來語氣都輕鬆了。
江苒微微挑眉，“看一次就能記一輩子，你還有什麼樣子我沒看過？”
顧雲崢無奈一笑，“看來這個電話我不該打。”
現在連把柄都有了，以後只怕會拿這個取笑他了。
江苒顯然知道他的意思，挑眉道，“我沒那麼幼稚，誰都有丟臉的時候。既然電話都打了，順便告訴我什麼情況，或許我能做些什麼。”
顧鄴輝被顧雲崢的證據送進FAI後，即便請了律師過來，最終結果幾乎已定，他要接受FAI重責審判，只怕日後人身自由都要被剝奪。
同時顧雲崢還起訴當年顧鄴霖的舊案，並且提供一些證據申請重審，眼下申請已經通過，就等完善證據了。
顧鄴輝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就找人聯繫上了老爺子，添油加醋說顧雲崢要害死他，還說了顧氏都是顧雲崢所爲，咆哮的宣泄了所有的憤怒和不甘心。
顧老爺子自從顧氏倒臺後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
媒體一直關注着他，打開新聞八卦說的都是他不行的話，包括顧氏，往日多麼高高在上，現在卻成了人人閉口不提的存在，這對老人是致命性的打擊。
他在的醫院被顧雲崢封鎖消息，只要不出去沒人會打擾。
耐不住老人自己關注消息。
原本被打擊住進醫院只是小毛病，可是二兒子的一個電話讓顧老爺子瞬間心率上升數倍。
老人幾乎是壓制住最後的情緒給孫子打電話，結果從顧雲崢口中得出證實，所有的事情就是他做的。
這讓顧老爺子接受不了事實，電話還沒掛斷人就昏迷了。
顧雲崢得到消息立刻趕了過去，卻得知老人在手術檯曾醒過一次，嘴裏只說了一句話，‘不見顧雲崢’。
往日老人多疼這個孫子，如今就多麼的心寒憤怒。
即便是昏迷，也要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顧雲崢依言沒有見他，卻連續幾天守在老爺子病房門口。
人一冷靜下來，難免想多，這跟他要的結果不一樣。
他雖然恨着老爺子知道真相瞞着他，卻從沒想過讓老人付出什麼代價，而今的結果跟他預想的不同。
所以顧雲崢纔會無處宣泄打電話給了江苒。
“你那邊怎麼這麼吵？”手機那邊人聲越來越多，如果不是有人提及顧雲崢的名字語氣甚至不好，江苒也沒多加在意。
她話說完後，顧雲崢似乎換了地方，才告訴她，“爺爺昏迷，顧家那些人過來看他，大概覺得是我害了他們，想說幾句，我並不在意。”
這個傻蛋，別人說自己竟然不在意。
江苒簡直是無語了，又沒有做錯爲什麼讓被人欺負。
以前對她的聰明到哪去了，這還是顧雲崢麼？
卻沒想過，同樣是親人，顧雲崢因爲顧老爺子方寸大亂，而她也頻繁因爲魏紅英變得不像自己，無關聰明，只是太在乎了。
“告訴我在哪個醫院，你要是不說就死定了。”
江苒咬着牙的聲音從手機傳到顧雲崢耳裏，彷彿能看到少女炸毛的樣子的顧雲崢莫名心裏一暖。
他感覺到江苒在生氣，也知道她爲什麼生氣，但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在意。
只是因爲他被人說了麼？
本來不想讓她過來，但私心讓他想貪婪的享受一次，所以顧雲崢報了醫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