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有卿歸兮 >第六十九章 來了
    慧覺大師此時突然出現並不是個偶然,他從京都出發已久,目的就是爲了中了相思引的陳軒。

    他當日所卜結果並沒有錯,陳軒的的確確會有危險,而且只有沈楓抵達才能救下他。北疆的大王子好毒的心思,本來想讓陳軒背叛陳國爲他北疆賣命,算盤打得確實是精細。

    他只是想不到,陳軒在中了相思引的毒後,暈過去的那一瞬間,眼底突然出現的一抹白。本來那蠱蟲揮劍斬情絲的武功已經是相當熟練,可是一切的終點都在沈楓到來的那一刻便註定要重新修訂。就算對陳軒的記憶終究是造成了損害,可是那一抹白的出現,將斷未斷的網只連着一根線,若是稍有些差池,陳軒這根網就會“崩斷”,下面伸出漆黑的五指,便會像突然蓄上了力氣一樣,將陳軒拉入萬丈深淵。

    所幸,所幸他眼底終究是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你是怎麼遇上這個人的?”

    “我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信麼?”

    陳軒現在覺得,腦子有毛病的人不是他,而是這個拔刀相助的和尚。

    “行了,我想來這塊兒散散心,你看這山明水秀晴空萬里的,多令人心馳神往啊。可是我散心的時候,正碰上這個逃命的人,我看他衣着打扮十分講究,還以爲能化個緣喫,討個香油錢,就順手救了,後來將他藏起來以後,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慧覺大師完全忘了出家人不打誑語這個戒律,信口胡說的本事與木景遙有的一拼。

    陳軒看了看窗外一片荒山野嶺,路上黃沙漫天,再也不想理會這個假正經的和尚。只有小狐狸心裏一片崇敬之情,這地兒如此偏僻,黃沙飛的人眼睛疼,大師還說山明水秀,果真是高人啊!萬物皆心造,應作如是觀。慧覺大師真乃當代高僧!

    慧覺大師不過是信口胡謅了一段不着調的話,若是知道小狐狸這樣想,肯定眉開眼笑對着小狐狸說施主乃是有慧根之人,有極其深厚的佛緣,前世必定是個積德行善的小尼姑。

    陳軒想着這其中幾句話可信幾句話信口胡說他還得掂量掂量,眼下逮來個幫手也是一樁好事,說不定他真的知道些什麼。

    “禿大師可有什麼線索?關於追殺他的那些人。”陳軒覺得不加個禿驢這一句大師怎麼喊怎麼彆扭。

    “咳逃跑的時候吧,這人倒也跟我說過些話,他說他老實本分幹了半輩子,沒怎麼做過虧良心的事兒,就是喫得多了些,可是前半輩子花尊父母的錢財,後半輩子花自己繼承的父母的錢財,怎麼就惹上這殺身之禍了呢?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慧覺大師對那句禿驢充耳不聞,若是陳軒說的每個字都入了心,他遲早有一天會被氣死,他還不想當一個短命的和尚,早早交了舍利。

    陳軒看了看那人草包的樣子,覺得那人說的應該是實話,頂天了偷兩嘴喫的,應該也沒有什麼仇家非要殺人滅口。

    沈楓此時確想得更細些,那這幾個人,能與天松派有什麼牽扯呢,雖然兇手確實是與他們無冤無仇,可天松派也沒有殺他們的理由,兇手留下天松派的標誌,而且針對木景遙,便要讓江湖上信服,天松派或者說木景遙與他們有什麼衝突,才能坐實天松派連殺五人的罪名,沈楓走向前去,想問問那個人與天松派的人,最近有沒有過什麼牽扯。

    “那你們,與天松派的人可有什麼糾葛?”

    這句話不是沈楓問的,她還未張口,陳軒已先一步問了出來。

    那個人喫飽喝足以後正看着他們分析自己的事情,一路上光顧着逃命,哪裏有什麼心思探聽消息,只當自己被追殺了,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此事居然與天松派有關。當時他連膽子都嚇破了,三魂七魄都不知道在哪裏,哪裏還有心留意兇手殺人的細節,因此雖然看起來極爲可觀的腦子裏,實在是一片混亂,統統攪成了漿糊。此時看他們說這個說那個,覺得似乎與自己有關,又覺得跟自己好像沒什麼關係,更是雲裏霧裏了。但是多年商場的沉浮告訴他,這羣人要問什麼,還是老老實實說的好。

    “天松派?就是桃花公子那個天松派?我連他們門派的人都沒見過幾個,何談瓜葛?”

    小狐狸心說現在你見着了,還是你口中的桃花公子,天松派堂堂掌門人。

    沈楓凝眉,若是真的沒有牽扯只聽到那人突然想起了什麼。

    那人顫顫巍巍地一拍大腿,身上的肉都跟着顫了顫:“倒是半月前,我去收貨的時候,見過幾個天松派的人,正是跟我的兄弟王二謝五一起。我們在那好好佔了半道的路,與他們起了些口角,爭執了幾句,那這人倒也沒怎麼樣,隨口威脅了幾句就走了。”

    “那方纔問你的時候,你怎麼沒想起來?”衛影繃着一張臉。

    “這,佔道這事兒吧,本來就是我們不對。”這人看到衛影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不禁害怕起來。“我們做生意的,搶地方的時候也總說些嚇唬人的狠話,虛張聲勢這些事兒,我們辦得多了,也就沒放在心上再說了,那天松派明明白白的門規,不許弟子傷害普通的人家我我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們殺我們的人,真是天松派的人?”

    那人說完這句話,從臉上流下一滴接着一滴的汗來,着實是嚇得不輕。如果真的得罪了天松派的人,這自己自己往後可怎麼活啊

    木景遙隨手撈了一塊布,也不管是幹什麼的,就往那人的臉上拍去,貌似輕柔實則粗魯地擦去那人臉上豆大的汗珠。

    “兄弟,別怕,啊,我就是天松派堂堂掌門人,我們天松派絕不做這種齷齪的事情,怎麼說我們殺人都是明面上解決的,殺了人就會張榜公示。”

    木景遙想一把摟住那個哆哆嗦嗦抖得跟篩糠一般的胖商人,努力嘗試了幾次後那人雖然顫顫巍巍的,卻是風雨不動安如山,木景遙只能作罷,在他說完這句話以後,他覺得這看起來十分喜慶的商人似乎是抖得更加厲害了。

    “哎我問你啊兄弟,他們那幾個天松派的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特特別的地方,我當時沒放在心上,也就沒往心裏擱,我想想啊”這人眯着眼,將原本存在感就極弱的一雙眼睛徹底壓成了一條縫隙,那縫隙似乎有些隱隱的亮光透出。“啊,我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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