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有卿歸兮 >第一零三章
    木雨聽到這句話,臉上本來帶着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帶着滿臉的褶皺一起,僵持了許久也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明目張膽的打臉。.siluke

    他斂了斂心神,強作鎮定地一字一句說出這句話。

    “軒王爺你可知,我這天權派別的東西沒有可是偏偏奇藥極多,軒王爺不妨猜上一猜,我這小小的天權派,可能翻找出來些與蠱蟲有關的藥材,這要是一個說不好,也許就當成沒用的東西丟了可怎麼好。您說,是也不是?軒王爺?”

    沈楓聽完了這蒼老的聲音說完這句話,不覺間有一瞬的停滯,原來,這天權派,真的有麼?真的能有麼?

    “當真?你天權派當真是有能壓制相思引的藥材?”

    說這句話的人,赫然是沈楓。

    陳軒自然不希望沈楓被任何人注意到,尤其是像木雨這樣的人,可是沈楓已經將話全都說出口。他無暇管那木雨是如何知道自己是陳軒並且中了相思引之事的……他只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只是楓兒……楓兒會不會因此而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若是……

    “當不當得真,做不做得數,還得看你們到底有沒有誠意,或者說堂堂的軒王爺有沒有那個福氣能夠等到那一天呢。”

    木雨以爲自己終於掌握了主動權,也逐漸放肆起來,言語間連方纔那些假裝的收斂都一同消失不見了。

    只不過他並沒有高興多久,陳軒衝上去將他掀了起來,也許是木雨完全沒有想到,還有人能在生死麪前如此囂張的,也許是確實猝不及防無暇抵擋,也許是他的確是年老體衰技不如人了。總之,陳軒也未曾想到,他僅僅用了三成的掌力,就將木雨從一個站着的人變成了一個狼狽地躺在地上的人。

    陳軒本來只是想教訓他一下,順便也讓他知道,陳國的王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威脅的,而且他本身並不怕死,他自己近乎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縱然是透支五臟六腑又如何,他依然不會因爲想要活下去而做出任何一點不像陳軒的事情。

    既然木雨自己如此沒用,又如何能怪得了他?

    況且陳軒並不是沒有做這種準備,若是真的惹出事情來,他陳軒從小到大都不是一個怕事的人,除了在沈楓面前,在別人的身上,他還從來沒栽過跟頭。

    木雨此時這麼一摔,只感覺五臟六腑都摔碎了一般,嘴角依稀掛了些鮮血。但是很顯然他也不是傻子,練武多年,他知道方纔那一掌陳軒並沒有使出全力,而且他一開始也是個遇弱則強的人。

    這麼多年,他憑藉狠辣血腥以及超凡的武功,不管是江湖上的人,還是說衙門裏那幫無用的廢物都奈何他不得,因爲極少有不怕死的人,所以也極少有不怕他的人。

    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早就不知道被別人掀翻在地是什麼滋味了,可是眼下卻被一個小輩一掌就拍到了地下,真是……顏面無存啊。

    果然是有趣呢,越是硬氣的人,木雨就越想看到他有一天卑躬屈膝俯首稱臣的樣子,不知道那個時候,陳軒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毫不留情地出手呢。

    木雨這種人,總是以自己的眼光看待世人,總覺得他自己是這樣的,別人就都是這樣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木雨正是個中典範。

    他永遠也不會明白,有一類人,寧死不辱節。

    沈楓瞧了瞧木雨吐出來的一口鮮血,這血雖然並不是烏黑,但也絕非正常的色澤,難道說,這木雨從未察覺過?這極有可能並不是沉迷犬馬聲色所致,而是……中毒!

    可是他堂堂一個掌門人,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自己的身體中了毒卻沒有人發現,且不說常人只看那嘴臉浸出的血液就已經能看出這絕非一個正常人血液該有的顏色,難道連他自己都覺察不出他的身體有什麼異常?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不過眼下也顧不了許多了,天權派的確是有許多奇珍異寶,若是他所言非虛,真的有能抑制蠱蟲的神藥……

    “木掌門可知道自己的身體,中了毒?”

    “中毒?”木雨神色一凜,因爲陳軒那一掌打到了他的心脈,恰好是他近日練功時氣血阻塞之處,痛苦的神色僵持在臉上,然後突然恢復了清明一般,目光掃過門外偏西的方向。

    “去,去將周大夫叫出來。”木雨顧不得身上還有些髒污,衝着門口喊了一聲,這一聲下來,門口的那個人哆嗦了一下,然後嚇得魂飛魄散去請木雨口中的周大夫了。

    好你個周遊,我收留你,給你喫給你穿,你居然如此待我,竟敢暗地裏下此毒手。

    不多時,一個身穿青灰色長衫的人走進來,明顯是書生的做派,一身的儒氣,看起來還有些懦弱,並不像是個敢毒害木雨的人。他站在那裏,很容易便能使人忘記他的存在,因爲他實在是過於平常了,甚至於他手中的那把扇子此他的主人更能吸引人的目光。

    就是這樣一個扔在人羣裏流再也不會發現的人,卻懷着解脫的姿態面對木雨,絲毫沒有應當流露出的畏懼。

    “周遊,你好大的膽子。”木雨看到他以後,就氣不打一出來,明明是個畏畏縮縮的窮書生,此刻卻毫無以往的恐懼與不安,呈現在他眼前的,反而是一片淡然。

    周遊的這副姿態,顯然已經觸怒了木雨。

    木雨有些癲狂,他看見周遊的姿態以後,這種幾乎已經不正常的癲狂更加明顯。他伸手從桌子上扯下來那一根常用的鞭子,看也沒看就往周遊的臉上打去,似乎是已經忘了,周遊是一個跟了他十五年的老人。

    凌厲的風從周遊的頭上掃過的時候,他避無可避,臉上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他伸手摸了一把,地上已經滴出來一小灘鮮紅,鮮血順着他手的輪廓消失在他青灰色的袖口,很快便從內側隱隱透出鮮紅的顏色,浸溼了一大片。

    很快木雨又揮了一次手中的鞭子,周遊的身體也隨着這凌厲的鞭子不受控制地倒下,長衫掃在了腳下的那灘血跡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可是他的臉色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狼狽,本來溫順的書生眼中瀰漫着的是強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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