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雲天就這樣站着,雖是我並沒有見他動過,但也能多多少少的感覺到他似乎也成了行屍,還是能力超凡的那種。
這是救命的稻草,可是我卻不想用。我不清楚君雲天醒來之後會成什麼樣子。或許他的魂魄早就已經飛往黃泉,在哪裏爲我祈禱。
那時的“他”,還是他嗎?怕是連記都記不住我了吧。那時的我在他眼中也不過是一塊能夠增強實力的肉罷了。
況且,我也捨不得讓他擋在我面前。他已經這樣了,我應該爲他遮風擋雨纔是。
恍惚間,我的體能在這緊張的環境下突破了極限,我獲得了比之前更加強大的力量,估摸應該可以再支撐一會兒。
那些變異的行屍們叫喚着向我衝來,他們的聲音說不上刺耳,卻是難聽至極,甚至每隨着他們出聲所伴隨的,還有刺鼻的腐臭味。
我的內心竟是在逆境中不知不覺的強大,我看着手中的長刀,竟是突生一種感覺,此刀在手,我便是強者。
手持長刀屠天下,斬盡罪孽留紅華。血影浮光風雲聚,何時睜眼看繁華?
行屍強大,此時的我也是不弱。長刀在手,足以阻擋他們一陣子。隨着我瘋狂的攻擊,一具又一具行屍被我肢解,化作血花飄舞,最後散爲光華,剎那消散。
罪孽盡除,罪孽已去。我此時真的是沒有力氣了,天曉得我剛纔究竟經歷了些什麼。此時手臂痠痛難以擡起,雙腿也是累得打顫。
君雲天的身上似乎有什麼引力,隱約中可以窺見一絲又一絲的紅光向他匯聚,融進他的身體。
我感覺到他明顯被增強了,等他再次睜眼時,這裏就是獨屬於他的繁華盛世。此地不適宜人類居住,而那些行屍似乎也被我解決完了,就算沒有被我解決完,我也感斷言他在此地無敵。
我終於癱坐在了地上,現在……應該安全了吧?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兒,要是有點水就好了。
此時的我口乾舌燥,但是我的揹包不在這裏。可我明明記得,我是揹着揹包的啊。
悲慼的笛聲再次響起,這笛聲悠揚卻又動人心魄。這讓我心中充滿了涼意,然而更多的卻是恐懼。
莫非又要有一批行屍來此?剛纔的笛聲引來了成千上萬的行屍。這次又會引來多少?
這個我不知,但是我能夠肯定有人在暗中操縱着,操縱着行屍來攻擊我們。
不知怎的,我竟是又想起了初入此地所看到的那個石碑,“此間無人”四個大字在我的腦海中不斷閃光,似乎要提醒我什麼。
可是眼下哪裏容得我想這麼多。大片的行屍再次出現。他們腐爛的身軀看起來不堪一擊,一陣風似乎都能將他們身上的臭肉吹落,剩下一副看不出顏色的骨架。
那是中毒所致。
看來幕後的操縱者是個喪心病狂的人,爲了手下的“力量”,竟是毒殺了數萬人。並且不知爲何,他毒殺的……看起來都是孩童。
縱是我現在力能拔山,我又能支撐多久?更何況我現在根本就做不到力能拔山。走一步看一步?我又怎能如此不負責任。
哪怕我死了,我兄弟的屍身也不能受到一絲傷痕。而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我身後的君雲天。
殺!將這些行屍走肉歸入腐朽。殺!爭取讓我兄弟能夠睜眼看繁華。殺!一切對我兄弟圖謀不軌者,殺無赦!
一刀接着一刀,一刀趕着一刀。我的胳膊在不知不覺中麻木了,我早就不知道我究竟揮了多少刀出去。
我只知道,我的攻擊越來越弱,弱到在行屍身上留不下一道劃痕。時間一長,竟是兩隻手臂都是這樣。
倒是君雲天身邊的血光越來越盛,越來越旺。他的氣息越來越強,我甚至隱約看到,他的手……動了一下!
此時的我心竟是有些慌,此時的我多麼認同一句話:人怕得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怕死。但是我怕,我怕君雲天醒來之後不再是君雲天了,我怕我死後,黃泉路上尋不見他,我怕他孤零零的在奈何橋的角落等我,而我……也在奈何橋的另一個角落尋找他。
“殺!”我發出一聲嘶吼。我感覺我的脖子甚至脖子上都是青筋暴起。一絲甘甜從我的嗓子裏傳入嘴中。
聲音之大,竟是將喉嚨撕裂幾分。這似乎正是說出了我的不安,我心中的恐懼。
而這兩點,也正體現出了我對君雲天的珍視,我和君雲天感情的身後。
你們誰能想象到,一個小孩子獨自在黑暗中哭泣,哭聲中全是孤獨那冰冷的侵襲。時間的冷暖,似乎沒有一點暖意。
如是有,也被寒冷佔據。也就是這時,黑暗中露出了光亮,這光亮在小孩子的眼中就是太陽,是這世間最暖的溫柔鄉。
雖說這太陽是個有點虎的夯貨。你曾送我一束光,我便與你相隨永生,做你兄弟爲你遮擋一片風雨,留下一個盛世贈予你。
我撇了一眼君雲天,他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眼中竟是血色滔天。他的眼中,映出我的一片倒影,我的倒影也是血紅的,血紅的讓人感覺不詳。
他笑了笑,走到我面前。此時的他視眼前萬千行屍於無物,他就這樣走到我面前,就像平時在我失意時對我關心的情形一樣。
他就這樣微笑着,將刀……送入我的身軀裏。我的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刺激了行屍的神經,他們嚎叫的更兇了,卻是不知爲何在原地不動了,似乎在等待誰的命令。
“你……”我看着君雲天,想要說話,但是從肺腑中噴出的,堵住了我將要說出的話。只是我的眼睛中全是絕望,再無一絲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