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字碼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督府
    據悉,第二次鴉片戰爭後,沙面於清咸豐十一年(1861年)淪爲英、法租界,代替了從前十三行商區的地位,粵海關、各國領事館、銀行、洋行等均在沙面落成。 href=" target="_nk"></a>

    半晌後,步行的二人經過一德路時,見在總督府的遺址上正興建着一座教堂。

    第二次鴉片戰爭剛開始沒多久,當時的兩廣總督府便被夷爲了平地,後來法國人在這裏準備興建一座天主教堂,而此時該教堂還尚未完工。

    凌天見廣州城這些年來變化萬千,真可謂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因而內心不由自主地有了種悵然若失的滋味。

    感嘆完後,平靜下來的凌天又帶着女兒凌羅去了不遠處的珠江岸邊吹吹晚風。

    好在這裏依舊是天字碼頭所在地,只不過此處在戰火的摧殘下已不似往日那般繁盛,可有一點值得稱道的是,洋人的戰船已經撤退,珠江兩岸也沒了緊張的氣氛,江面也基本算是恢復了昔日的商貿往來。

    凌天也算是於萬變中找到了些許安慰之感,看來千變萬化的時代裏也有東西是不變的。

    風雨洗禮後,這些沉澱下來的文明經受住了考驗,因而如今看起來更加堅定,更加從容

    這裏有着凌天兒時直至少女時代許許多多的美好回憶,正當她追憶往昔、思緒翻涌之際,女兒凌羅卻突然踮起了小腳高喊一聲道“娘,你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好漂亮啊!”

    的確,順着凌羅指尖的方向凌天瞧見一輪圓月高懸於天幕中央,似一盞明燈,在雲中穿行,將淡淡的月光灑向了人間

    如此絕景良時應爲團圓時分,好在凌天身旁有女兒凌羅相伴,二人相依相偎,亦是一種別樣的溫暖。 target="_nk"></a>

    這一刻,凌天將女兒的手握得更緊了,她決心不再追憶過往,將從前放下,勇敢地淡然前行。

    離開了碼頭後,天色已晚,凌天帶着凌羅準備回到此先下榻的良友客棧中。

    母女倆路過永清街時,途徑了一家名爲“興和”的商行,忽然間,凌天大感迷惑,好似墜入霧海一般。

    興和?

    昔日怡興洋行鼎盛之時曾開展海運業務,當時的那艘商船不就是叫“興和”號嚒?竟會有人將自家的商行命名爲“興和商行”?這是巧合還是純屬偶然呢?

    凌羅見孃親停滯不前,且還一臉的迷茫之色,於是她忍不住好奇地詢問道“娘,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凌天倏地一下被女兒突如其來的發問給拉回了現實當中,接着,她苦笑着搖了搖頭後心想自己一定是多心了。 target="_nk"></a>

    這當然是巧合,這也只能是巧合,時間過了這麼久,又有誰還會記得當年那乘風破浪的“興和”號呢?

    即便真的有人記得,那也不可能是他

    罷了,於是凌天只得黯然失落地帶着女兒徐徐離開了此地。

    第二天午後,穆思遠攜武生鄺雲、花旦凌天、小蜻蜓、小武章禾、小生孟新倫、丑角馬十三等天興戲班的伶人一同入新總督府演出。

    往日,凌天同總督千金葉展盈交好時,曾造訪過舊時的總督府一次,可後來,自葉展盈嫁進林家後,二人便再未相見過。

    如今雖進的是新總督府,回憶滿滿的凌天仍禁不住想到了自己從前的好姐妹,不知其近況如何,過得好是不好。

    於是她順手攔住了一府中的老嫗,準備向其打探一番。

    巧的是,這老嫗從前也曾在舊府中服侍過,據她說自打十一年前葉總督被俘後,兩廣總督一職已經幾次易了主位。

    這些年來,凌天在韶關清心寡慾,幾乎不問世事,因而廣州城中的是是非非她瞭解的十分有限。

    此刻,她聽了這個消息後倍感震驚,於是好奇心驟起的她又向老嫗打探起了諸事的詳情來。

    可老嫗上了年歲,眼花耳聾不說,頭腦也不甚清晰了,所以二人交流了半天,也沒弄明白個所以然來,好在這時,班主穆思遠恰好路過此處。

    穆思遠向來關注凌天,見她心中的疑惑全都寫在了臉上,於是他忙上前插話說“有什麼問題,問我多好,我來過廣州數次,城裏的大事小情多半都知曉,只不過有些是道聽途說的,真實性也無從考證,所以你聽聽就好。”

    其實穆思遠的說辭有着過謙的成分在,他知曉的城中之事既廣又深,這當然與他個人擅長交際很是相關。

    只不過結交權貴並非爲了一己私利,最重要的則是因他關心着粵劇的發展,希望可以遇上明主讓粵劇重見天日。

    於是凌天便認真地聽起穆思遠講述總督大人被俘之始末來。

    據悉,當年葉琛與英軍曾展開過激烈的間諜戰。

    1856年,在英軍尚未進攻之時,葉琛利用原有的保甲系統,逮捕了七八十個爲英國侵略者刺探情報或糧食的漢奸。

    他還給廣州市民發放證件,無證者一律不得進出城門,如此一來,英國人無法從廣東得到有益的信息。

    與此同時,葉琛啓用了他多年來經營的諜報系統。在和平時期,他通過廣東夷務總局向英國人佔領的香港派出了大量探子。

    這些探子的公開身份是在香港做生意的商人,而實際上他們都是葉琛手下的軍官。

    探子與葉琛的信息交流很是頻繁,每五天就聯繫一次,也算給葉琛了大量關於香港的英軍部署和調動的情況。

    可此前提到過,葉琛得到的消息還是存在着許多紕漏,因而戰爭初期,葉琛就處於不利的地位,且朝廷還申斥他不應輕啓戰端,要他與英國人坐下來談判。

    這就使得葉琛錯過了一個重要的戰略間隙,且還有利於英軍調兵增援。

    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貿易禁運在損害英國人利益的同時也給中國貿易商造成了嚴重的損失。

    廣東許多商人從事對外貿易,由於實施貿易戰關閉海關,大量商人失去了收入來源,他們很難再負擔訓練和僱用鄉勇的開支,使得廣州保衛戰中的主力鄉勇難以爲繼。

    這亦導致葉琛陷入了無兵可用、沒錢可花的窘境,從而在根本上動搖了葉琛的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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