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了射箭的人,那是一個神策軍將領打份的騎士,盔甲上的罩袍破爛不堪,顯然已經征戰多日,來不及更換。
這人騎着一匹黑馬,雙手持弓,身後還跟着七個騎兵,身上的甲冑也都比剛纔出現的騎兵完整,在將領身後左右分開形成一個箭頭的形狀。和剛纔那幾個騎兵不同的是,他們手中拿的不是一次性的騎槍,而是刀槍這一類的長柄兵器。
神策軍將領連射幾箭之後,終於被那個刀法出衆的騎兵擋住了一箭。那將領輕咦一聲,收弓不射,伸手從馬鞍旁邊抄起一杆長槍,喝道:“擋得好,喫我一槍。”
聲音聽上去略顯沙啞,卻可以肯定年紀不大。
那個達瑪騎兵一聲不吭,摧馬迎了上去,兩馬接近,達瑪騎兵突然縱身躍起,向着青年將領揮刀撲了過去,去勢極快,甚至超過了奔馬。
扎森合大喫一驚,脫口叫道:“小心。”
話音未落,只見那青年手中長槍一舉,已經迎上了那個達瑪騎兵,刀槍相交,響聲不斷,達瑪騎兵這凌空一擊也不知道砍出了多少刀,但是全部神策軍將領擋住。
達瑪騎兵長刀無功,身子下墜,竟然貼着長槍直落下來,神策軍將領身在馬上,進退不便,低喝一聲,手中槍一轉,槍尾猛然彈起,一杆長槍竟然蜿蜒如蛇。
兩個人的動作都是極快,只聽又是一聲輕響,持刀的達瑪騎兵翻身退後,遠遠落在地上,位置倒是離扎木合不遠。
那個執槍的將領並沒有追擊,反而勒住了自己的戰馬,只是示意他身邊的騎兵們繼續迎戰其他的達瑪騎兵。
那個人沒有回答,雙腿微屈,上身後坐,右手單刀直立,刀尖向上,左掌扶腕護刀,向着執槍將領說道:“久聞張將軍靈蛇變槍法,果然名不虛傳。”
說話的時候,扎木合看到這人的上身盔甲內有血液滴落下來,連續不斷掉在地上,雖然看不清他傷在何處,但是顯然受傷不輕。
扎木合幾人接不住這人一刀,這個人竟然也接不下這個名叫張正的將領一槍。
“過獎。”張正說道:“你又是誰?”
那人沉默了一下,說道:“多說無益,再來。”
說完身形一晃,已經拔腿向着張正衝了過來。張正嘆了一口氣,在馬上端坐不動,眼看着那人再次合身躍起,這才一槍刺出,刀槍相交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但是這一次持刀騎士沒能擋住張正的長槍,被張正一槍貫穿身體,然後手腕一抖,將槍上的人甩到了地上。
扎木合呆呆地看着屍體摔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上,看着張正摧馬過去,伸槍挑走屍體臉上的破布,露出一張明顯是中原人的臉來。
扎木合吃驚地看着張正,心中想道,“達瑪軍中竟然有漢人?”
張正看着地上的屍體沉默了一會,淡淡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傍晚時分,陳瓊在西征軍大營裏見到了張正,也見到了張正帶回來的屍體。
“他是王健的親兵?”陳瓊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在王健麾下見過他。”張正說道:“其實你也應該見過他。”
陳瓊一陣汗顏,他明白張正的意思,既然這個人是王健的親兵,那就應該常在王建身邊活動,自己兩次拜訪王健,肯定應該見到過他。可惜天地良心,陳瓊真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