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弟子都知道，甲元比王春竹要強得多，一百個王春竹，也不是一個甲元的對手。
古塵緣要跟如此強的修士決鬥，實在是太危險了！
決鬥約剛下，所有的弟子，就開始爲古塵緣，捏一把汗了！
“天驕首席，不要跟甲元決鬥！”
“甲元是邪道，將他處死就行了！”
“對，處死邪道！”
……
正道弟子紛紛叫嚷，都叫古塵緣取消跟甲元的決鬥。
古塵緣擺了擺手，朗聲說道：“決鬥約已經定下，衆弟子不要再議！”
古塵緣這一說，弟子們都不再大喊大叫，不再堅持讓他取消決鬥，也不再堅持要處死甲元。
所有弟子都很聽話，沒有人敢忤逆首席供奉的法旨。
“決鬥已經結束，現場的弟子都散了吧！”凌雲劍站了起來，朗聲宣佈。
衆弟子遵照掌教命令，紛紛散去。
……
甲元走到半山腰，幾個面色不善的弟子迎面走來。
“想跑？”帶頭弟子冷笑！
“你們想怎麼樣？”甲元望着幾個弟子逼近，驚恐後退。
帶頭弟子把指骨捏得咔咔響，冷笑道：“怎麼樣？邪道都被你當了，你還敢明裏害我們的天驕首席，你說我們要怎麼樣？”
“你們別過來！”甲元嚇得往山上跑。
很快，甲元就被這羣正道弟子圍住了。
一頓拳打腳踢，甲元慘叫不止。
“好了，別打死他。說不定他還有利用價值，天驕首席的智謀，我們無法理解。”帶頭弟子說道。
“便宜你了！”衆弟子停止毆打甲元。
帶頭弟子走過來，一腳將鼻青臉腫、一條腿被打斷的甲元踹飛。
甲元慘叫着飛起，從懸崖上墜了下去。
……
密室裏。
凌雲劍目光沉重的看着古塵緣，道：“塵緣老弟，你發現了什麼？”
“我發現一位首座，很可能是邪道。”古塵緣說道。
凌雲劍驚駭，道：“難道我們發現的，是同一人？”
“我們拿起毛筆，各寫一個字。”古塵緣說道。
凌雲劍點頭同意。
他們背對着背，用毛筆蘸了墨汁，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字。
古塵緣寫下一個‘陽’字，轉頭跟凌雲劍對照。
凌雲劍手上的紙，也寫着一個‘陽’字。
“賊老天，陽兒變成了邪道！”凌雲劍嘆了一口氣，眼神非常悲傷。
他的手中，一隻陶瓷茶盞被抓碎。
古塵緣知道，昭陽劍是凌雲劍的親傳弟子。
發現從小教導到大的親傳弟子，竟然變成了邪道，凌雲劍別提有多悲傷了。
凌雲劍跌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古塵緣知道，任何勸解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要過心裏的那道坎，凌天劍只能靠自己。
昭陽劍和昭俠劍兩個親傳弟子，沒有死，卻比死了，更讓凌雲劍難受！
從此，他們走到了天道的對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過了許久，凌雲劍才從悲傷中，漸漸回過神來。
彷彿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凌雲劍就老了十幾歲。
哀莫大於心死！
“塵緣老弟！”凌雲劍的聲音帶着滄桑，“你說我該怎麼辦？”
古塵緣發現，凌雲劍此時此刻，一點也不像是個手握大權的掌教，而像是個無助的老人。
親人要離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無助的普通老人。
古塵緣握着凌雲劍的手，用充滿力量的語氣，道：“爲了正道！”
凌雲劍聞言，眼中突然綻放出一道明光。
可是過了一會，他還是搖了搖頭，神色落寞的嘆了口氣，道：“賊老天！”
古塵緣握緊了凌雲劍掌教的手，目光堅定的看着對方，道：“掌教老哥，你要挺住！”
“咱們凌劍閣，你是中流砥柱！”
凌雲劍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自嘲：“泥土都已經埋到脖子的人，老朽還能做什麼中流砥柱？”
“挺住！咱們凌劍閣不能沒有你，正道不能沒有你！”古塵緣正色看着對方，他的眼神和語氣，都充滿了鼓舞。
凌雲劍搖了搖頭，道：“塵緣老弟，老朽在咱凌劍閣，還算有點用處。要是論整個天下正道，老朽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你，纔是整個天下正道的中流砥柱。”
古塵緣也不矯情，目光中帶着堅定與懇切，看着凌雲劍，道：“既然我是正道的中流砥柱，掌教老哥就該協助我，共同維護正道。”
“老朽這行將就木的人，還有用麼？”凌雲劍的神態和語氣，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就好像是心已死，什麼都沒所謂了。
“掌教老哥，你怎麼說這樣的喪氣話？”古塵緣怒了，“對於我來說，你是高深莫測的嬰境修士。你還要修到虛境，修到聖境，你還要成仙，現在的你才八十六歲，如何老了？”
凌雲劍聞言，臉上突然勾勒起一絲笑容。
古塵緣卻可以看出，凌雲劍笑得很勉強。
“是呀，跟着塵緣老弟……師尊修道，成仙都有可能。可是，若是陽兒、俠兒都是邪道，藍兒、商兒也說不定定……呸呸呸……我咒自己的徒兒幹什麼呢！“凌雲劍像是在跟古塵緣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若是他們都成了邪道，老道即便是成了仙，又有什麼意義呢？”
凌雲劍像是突然來了勁，眼中突然放光，仔細的看着古塵緣的眼睛，道：“若是我們都變成邪道，就沒有正邪之分了，對不對，對不對！”
凌雲劍如此說着，使勁的搖晃古塵緣的肩膀。
古塵緣發現凌雲劍不對勁，立即提高了嗓音，喝道：“掌教老哥，你怎麼了，快醒醒！”
凌雲劍聽到古塵緣大喝，這才夢遊狀態中，回過神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都變成了邪道，那天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古塵緣說出一個很讓人深思的問題。
凌雲劍搖了搖頭，道：“貧道道行低微，哪裏知道邪道想要的天道，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貧道深受道祖之恩，貧道是衛道士！”
“即便粉身碎骨，貧道也要守護我們正道的天道！”
凌雲劍如此說着，身上爆發起一股強大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