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爭執一直到了日上三竿都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雙方都就着這些問題來來回回的反覆拉鋸爭論着。李文淵則是就這麼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閉目養神,反正他也習慣了這樣的朝堂。哪怕是一些雞毛蒜皮小事這些朝臣都要吵一架,更何況是這種關乎國運的大事呢。其實對於此事李文淵心中早已有了結論,此時拿到朝堂上來不過是爲了走走樣子,同時也爲了試探一下這些人,一旦戰爭開啓,他們之中誰最有可能成爲自己這邊的一顆定時炸彈。對於這些人的爭吵,李文淵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並沒往心裏去。正所謂禍從口出,即使這些人在短期內能夠隱藏自己的想法,但只要爭吵的時間足夠久了,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一些自己的真實想法。基於這個原因,李文淵一直很放任這些人因爲一件小事而爭論不休。
但是今天李文淵卻沒有這麼好的耐心。他昨天也沒有休息好。雖說這個時代的水酒由於提純工藝的限制並沒有後世那麼高的度數,但是因爲口感清冽香醇令人回味無窮,讓李文淵禁不住多飲了幾杯。這讓在前世酒量就並不怎麼好的李文淵喝得有些醉了,到昨夜夜半時分胃裏邊翻江倒海的折騰便是再也睡不着了。無奈之下來到了自家的茅房,待等得吐進了腹中的東西后,李文淵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於是漱了漱口洗了把臉就半夢半醒地摸回了牀邊,躺在榻上和衣而眠。
所以從昨天晚上薛仁越的喜宴散席後一直到今天正午時分,李文淵是粒米未進。此時腹中空空如也,讓李文淵頗爲急切的想找一些東西去祭五臟廟。於是李文淵用手輕輕的敲了敲桌子,止住了屋中羣臣爭論的勢頭。隨後站起身對屋中的羣臣說道:
如果我們和薛舉全面開戰,那麼不管是單純的想打退薛舉,還是徹底消滅薛舉,都必然會讓薛舉元氣大傷。而李淵呢?他只需要靜靜地隔岸觀火,等到我們鬥出個結果他再坐收漁翁之利。不管我們和薛舉哪一方敗了,剩了的那個也沒有力量阻止李淵侵吞對方的勢力,甚至還會被李淵一併拿下。即使我們只是打醒薛舉就收手,不對他趕盡殺絕,李淵會那麼仁慈嗎?他能忍住不對薛舉動手嗎?我們先前的一番行爲豈不是都爲李淵做嫁衣了嗎?這樣的蠢事我可不想去做。所以要麼對於薛舉的挑釁,我們禮讓到底,堅決不和他發生摩擦,要麼對於薛舉的挑釁進行堅決的還擊,直到最後薛舉被我們徹底打倒在地之後我們把薛舉所有的遺產全盤接收。這纔是我們在現在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所以還請諸位同僚在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能夠多考慮一下現實的情況,而不是在這裏紙上談兵,就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吵起來沒完沒了的。爲了那些小問題,咱們傷了和氣都沒必要。”
李文淵既然已經站出來宣佈了最終的答案。那麼這些朝臣便都停止了爭論,轉而紛紛安靜了下來,各執執筆的等待着李文淵向他們發佈命令。這其實也是一種常態了,幾乎每一次事關國運的大事辯論到最後都是這樣的結果,無論這些議員們爭論是否有結果,到最後做出最終決定的都還是李文淵本人。先前這些人在朝堂上的爭論不過是爲了給李文淵提供更爲廣闊的思路,讓李文淵檢查一下自己的構思籌劃中是否有遺落的部分,僅此而已。除此之外,這些朝臣們也都習慣了等待李文淵下最後的決定,有一些事情他們也是第一次經歷,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此時便只能期待李文淵的奇思妙想,畢竟領袖之所以成爲領袖,那麼便是需要在人們最迷茫的時刻站出來指引前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