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斯·柯特此時端坐在議事廳中,看着面前的張擇端十分自然的對自己手下的將領們發號施令,幾乎是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存在。而且那些將領們似乎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對於張擇端的命令都是無條件的服從。眼前這一幕讓赫拉斯·柯特的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但是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轉瞬即逝,快到赫拉斯·柯特自己都沒有捕捉到那一瞬間的陰暗想法。同時,他自己心裏也是明白此時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張擇端對自己的手下發號施令也是爲了自己,爲了現在整個羅馬人起義軍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這些事情都是爲了兩個字————生存。
赫拉斯·柯特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便不再去關注張擇端,他怕自己的關注會讓多智近妖的張擇端感受到他內心陰暗的想法。赫拉斯·柯特坐在議事廳中的椅子上閉目養神,沒多一會兒竟然一不留神睡了過去。等到他悠悠轉醒的時候,正好趕上張擇端派出了屋中最後一名的將領,赫拉斯·柯特環視一圈,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方纔不小心睡着了的事情,這纔是悄悄地坐直了身體,微微整理了一下因爲方纔靠在椅子上而有些凌亂的衣衫,最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又悄悄地伸了個懶腰。一個姿勢呆的有些久了,此時赫拉斯·柯特略微活動了一下,身上的骨節便都是噼啪作響。
此時張擇端剛剛將屋中最後一名將領打發出去了,隨後便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響動,連忙轉過身來對着赫拉斯·柯特一鞠躬說道:“柯特,該做的防禦佈置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那些將領們回到自己的軍營中之後便會直接帶着士兵出發。等到他們到達了預定位置之後,憑藉着易守難攻的地形地勢,除非薩珊帝國的政府軍一直藏着什麼特殊的祕密武器沒有顯露出來,否則他們絕不會攻上來的。我們的軍隊比起薩珊帝國的政府絲毫不差,即使他們來上五倍於我們的兵力也絕不可能突破那道防線。”
聽完張擇端的話,赫拉斯·柯特點了點頭,將身子緩緩地靠在了椅背上,忽然又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坐直了身體,對張擇端詢問道:“要佈置這樣一條防線,投入的兵力應該不會太少吧。我們手下現在可只有一萬人啊,如果我們將這麼多兵力都投入到防守上,那我們又該如何配合包圍圈外的友軍發起對包圍圈的衝鋒呢?一旦進攻的人數不夠,包圍圈上的薩珊帝國政府軍完全可以先硬扛着外面那兩支羅馬人起義軍的進攻,選擇優先將我們剿滅,然後再調轉槍頭指向包圍圈外面的那兩支羅馬人起義軍。到時候不光是我們和這一萬人會全軍覆沒在這裏,前來支援的那兩支羅馬人起義軍恐怕也會交代在這裏啊。”
赫拉斯·柯特聽懂了張擇端的幽默,於是便也跟着輕笑一聲,對他說道:“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那麼我便要讓你穿上白色的衣服,再把你綁在旗杆的最上面,然後將你伸出城牆向對面的敵軍投降。只要你能夠活着從旗杆上面下來,那就說明對面的敵軍還是有談判的意思的。如果你被對面的敵軍射的跟埃及地區經常能看到的仙人掌一樣的話,那麼便說是對面的敵軍並沒有和談的意思。我們也就省的浪費口舌了。”
張擇端聽完之後便是赫拉斯·柯特特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仰天大笑。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這次的戰役所帶來的壓力遠遠超過以前所經歷的各種戰爭。遠的不說,單單說這次的包圍圈突破戰,一旦他們的計劃失敗,那麼被圍困在其中的羅馬人起義軍唯一能做的便是堅持到糧食耗盡,再主動放下武器向對面的薩珊人投降。投降的羅馬人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被他們重新打上奴隸的標記,丟到市場上去販賣。
而且在薩珊帝國的內部,對於這種發生過叛逃行爲的奴隸們懲罰極其嚴重,除了要被割去小兄弟之後,被派去從事最勞苦的工作,那份工作裏面,努力的預計壽命只有半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