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笙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坐着,對蘇陌露出一口彷彿能閃瞎人雙眼的大白牙,主人一般的熱情邀請道:
“快進來坐啊!”
“那個誰?”蘇陌站在門口冷笑着複述這三個字:“我不是你的小甜心嗎?”
顧梵笙:“…”
他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
蘇陌望着這個身受重傷的陌生男人,從心底浮起的警惕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他赤着上身,精壯的身體肌肉線條流暢優美,並不臃腫,卻給人一種極強的爆發力。
頭髮微卷,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卻像是天生帶着一股痞氣一般,給人一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感覺。此時坐着的姿勢看似隨意,可彷彿自帶一種下一刻就會暴起殺人的心悸感。
牀邊放着一柄寬刀,斷刃,有鮮紅的血液自刀身蜿蜒而下。
明明身受重傷重傷,但是他卻是目前爲止給蘇陌威脅感最大的人!
見蘇陌的目光一直緊盯着那柄斷刀,顧梵笙擡腳把刀踢開,正好滑到蘇陌腳下。
蘇陌看着這個明顯表示是友軍的行爲,緊繃的神經微松,卻依舊沒有靠近他。
哪怕她肩膀上青鸞還在打盹,可低級的錯誤能不犯還是不犯爲好。
而顧梵笙低頭看了看因爲剛剛的動作又開始重新流血的腹部,嘟囔了一句怎麼老是止不住之類的,然後擡頭對蘇陌笑道:
“小甜心,你能不能幫我去喊一聲一個叫齊妄的糟老頭子快點來救命?”
“不能。”蘇陌表情冷冷。
“爲什麼?”顧梵笙一臉不解:“現在雷雲學院的學員都這麼沒有愛心了嗎?”
說到這個地步,蘇陌對顧梵笙的警惕心已經消了大半,但是看到一地的血和撕成一條一條的牀單,心頭又無名火起:
“一會兒那個誰一會兒小甜心的,太善變了,拒絕!”
顧梵笙:“…”
小甜心這個梗你還要玩兒多久?
“嘖嘖嘖!”
齊妄來了之後,果然不負蘇陌所望,第一個反應就是幸災樂禍:
“沒有軍令也敢回城,你不怕被送上審判庭嗎?”
蘇陌在旁邊跟着聽了幾耳朵,也大概明白了這人的身份。
這人應該以前也在雷雲學院求學過,所以跟齊妄很熟悉。背景很深,後來被家族逮着投身邊境軍團抵抗獸人去了,現在好像軍銜還不低。
“誰說我沒有軍令的?”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失血過多已經讓顧梵笙近乎虛脫,脣色蒼白如紙,那痞性卻彷彿深入骨髓,不自覺的縈繞於一舉一動間:“祕密軍令不行啊!”
“放屁!”齊妄爆了粗口:
“真要是有軍令,你會偷偷摸摸的只敢讓人叫我?”
顧梵笙沉默了。
齊妄冷哼一聲,頗爲得意自己鬥贏了一次嘴,轉頭看向蘇陌:
“對了,你怎麼會碰上這小子的?”
蘇陌冷笑一聲:“他叫我小甜心!”
齊妄簡直出離了震驚,痛心疾首的看向顧梵笙:
“這丫頭才十五!十五歲你也能下得去手?”
他估計他得栽在“小甜心”手上了!
“他們偷走了我們深入冰原滅掉的一個獸人部落的最貴重的戰利品!”
在顧梵笙喝掉兩瓶藥劑止血之後,終於說起了此行的原因:
“我從冰原防線一路越過邊境山脈到境內,就是爲了找到這幾個逃兵。叛逃者必須誅殺,無論是否在審判庭!”
說起正事,顧梵笙褪去了平時的玩世不恭,表現出了一個真正的鐵血戰士應該有的姿態。
那股撲面而來的煞氣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你找到他們了嗎?”齊妄問道。
“當然,不然這些是怎麼來的!”顧梵笙指了指自己腹部剛剛止血的傷口,神情冷冽:
“不過這羣孫子搭上了地下城的勢力,把那些東西送上了拍賣會。”
如果不是因爲本土勢力插手,單憑那幾個逃兵,絕對不會讓他受到這等程度的重傷。地下城既然延續這麼多年,自然有它獨特的生存法則和規矩。
他就是喫虧在不明白這一點!
“拍賣會?”
齊妄若有所思,好半天才道:“這兩天是有拍賣會的消息傳出,日期好像提前了,就是因爲這個?”
“有八成的可能!”顧梵笙道:“我這次是偷偷回來的,沒有事先報備,所以我的人肯定不能動手,我只能來雷雲學院找你!”
“那你準備怎麼做?”齊妄斜眼瞥他:“我可沒那麼多金幣去拍賣會上買東西。而且值得你千里大追殺的應該也不是什麼普通貨色吧!”
“首先得混進地下城的拍賣會。”顧梵笙摸着下巴道:“得掌控那幾個孫子的蹤跡再說,至於最後的拍賣品,咱們不是得按地下城的規矩辦事嗎?”
“你還懂規矩?”齊妄拿眼白瞥他。
“地下城的規矩不就是拳頭爲王嘛?”顧梵笙一臉無辜:“大不了黑喫黑!”
齊妄:“…”
果然還是小看了這小子的下限。
“所以當務之急,得找個對地下城熟悉的人帶路。”顧梵笙說完,儘可能精闢的總結道:“不然我們估計很難混進去。”
齊妄想了想,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百無聊賴聽地都快打瞌睡的蘇陌身上。
“據說你之前就住在青石鎮?”
“嗯…”蘇陌擡了擡眼皮,直接拒絕:“地下城不熟!”
齊妄黑了臉:“那你在邊上聽半天!”
蘇陌聞言眯起了眼睛:“合着你們在我房間裏討論所謂的祕密不讓我出去還是我的錯咯?”
齊妄:“…”竟無言以對!
“你不想去看看拍賣會嗎?應該還沒去過吧?”齊妄唱黑臉,顧梵笙當然只能唱白臉,他笑眯眯道:
“有很多有趣的東西,高階魔植,奇花異草,像獸人的信仰物,或者是具有精靈時代特色的某些收藏品之類的,你真的不想去看嗎?”
聽到某個詞時,蘇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我有一個更好的人選。”蘇陌坐正了身體對顧梵笙和齊妄兩人說道。
一天後,顧梵笙黑着臉望着眼前嚇得都快站不穩的地精:
“這就是你說的更好的人選?”
最差也得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