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如野草般、估計從生下來就從來沒梳理過的頭髮，遍佈於粗獷面容上那極具原始奇詭風格的圖騰紋路，腦袋上帶着斑紋的獸耳，還有那直接從皮膚下骨骼裏生長出來的泛着寒光的雪白骨刃……
嘖！
越看越覺得眼熟了，然而一時間她還真沒想起來這股熟悉感的源頭……
到底是在哪兒見過呢？
……
看蘇陌似是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紛紛頓住了腳步，沒有上前打擾。
這段時間，蘇陌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在這支隊伍裏的絕對權威！
而且在光明教會的聖職者也被鎮壓之後，這支隊伍再也找不出敢跟蘇陌對着幹的人了。
特別是在她還有精靈支持的情況下……
過了一會兒，見實在回憶不起那個點，蘇陌也就乾脆放棄了這個打算，一腳把剛剛纔被她擦乾淨臉的獸人重新踩進了積雪裏，擡頭對隊伍前方的狐族獸人塗堯招了招手。
“你過來。”她道。
塗堯猶豫片刻，沉默上前。
蘇陌指了指被她踩在腳下呼吸微弱的獸人簡短道：“認識嗎？”
塗堯搖頭，聲音乾澀嘶啞：“不認識。獸神信徒千萬，我連狐族人都認不全，更別提是虎族人了。”
而且他在獸人一族中可是王庭近衛，也就在蘇陌這裏拿不到什麼牌面，一般情況下，他很少理會這些普通部落出身的獸人。
“虎族？”蘇陌腦海像是終於有靈光閃過：“他是虎族人？”
她終於想起來了！
去年年初，她剛離開青石鎮，進入雷雲學院那會兒，還同幾個學員一起做過任務來着，有一次就遇到了一個想偷偷穿過邊境封鎖線的虎族獸人。
而且正是因爲這件事形成的導火索，直接讓金城連同雷雲學院對邊境城的勢力進行大清洗，也讓姜衣第一次走進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那個獸人好像叫……
想到這裏，蘇陌又興奮的把腳底下整張臉都被埋在雪地裏的獸人挖了出來，聲音顯得十分歡快：“你認識虎咆嗎？”
強撐着最後一絲神智，這名鼻青臉腫的獸人艱難擡頭看向蘇陌，嘰裏咕嚕的說了幾句話。
就跟地精有地精的語言，精靈有精靈語一樣，獸人也有獨立的獨立的語言系統。
懂得說大陸通用語的獸人畢竟是少數。
蘇陌聽得一臉懵，轉頭對塗堯擡了擡下巴：“翻譯一下。”
“他說，虎咆是他們部落最強大的勇士，但是一直都沒回來，問你是不是見過他？”塗堯還沒開口，顧梵笙就上前道，疑惑的看着蘇陌：“你不會獸人語嗎？”
“不會啊！”蘇陌回答的非常坦然：“這種冷門的語言有幾個會啊！”
她連本命的古精靈語都還是隻能聽得懂和念得動魔法咒語的程度呢……
顧梵笙一言難盡的看着她：“我們都會。”
蘇陌嗤了一聲，明顯不信，回頭看向其他人：“你們會嗎？”
所有人誠懇點頭：“會。”
蘇陌：“……”
我踏馬……
其實是蘇陌忽略了。
他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可是獸人大本營，不管是君羽薇姜城，還是魔法師公會傭兵公會，裏面老而成精的人物不要太多，這種細節他們自然會考慮到。
要是都像蘇陌這種的，說不定別人獸人在談着怎麼幹掉他們，她還能對對方笑得一臉燦爛呢……
虎族獸人眼睛猛地瞪圓，隨後腦袋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所有人：“……”
蘇陌這惡趣味還真是……
“嘖嘖，心理真脆弱。”蘇陌感嘆了一句，擡頭看了看彷彿永遠都不會停止的風雪，沉聲道：“還有多久才能到獸人王庭？”
塗堯看着蘇陌腳下因爲失去意識，體溫急速下降，心跳已經漸漸停止的虎族獸人，表情古井無波：“我們已經到中心區域了，以我們的速度，估計傍晚就能到了！”
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
蘇陌垂眸沉思，一時間沒有說話。
……
跟人類這種越是繁華的地方大勢力和大貴族越多的社會體系不同，獸人是環境更惡劣的冰原深處的部落更加強大，甚至五大獸人王庭就在冰原最深處，反而更冰原外圍的都是一些弱的部落。
而且越是深入冰原，他們遇到的獸人部落也就越多，這個虎族獸人已經是他們遭遇到的第五個了。
蘇陌隱隱覺得，他們遇到的這些獸人，也並不全是意外相遇……
而且因爲環境的愈發惡劣，他們已經在六天前放回了大角鹿車駕，這些天都是硬走下來的。如果傍晚就能到王庭位置的話，那麼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
想到這裏，蘇陌環視衆人一圈，緩緩道：“先找個位置休息，養好精神，明天清晨再出發！”
現在這個時候，他們要做的不是繼續趕路，而是養精蓄銳，以最好的姿態面對即將來臨的挑戰。
所有人都會這個結果沒有意義，紛紛往他們事先看好的休息處走去。
……
不遠處，蹲在成年獨角獸背後的青鸞揚起翅膀打了個呵欠。
它們倆都對那個神祕的智慧種族非常感興趣，所以這次也跟着一起來了。
不過蘇陌爲了保險，還是把兜兜和獨角獸暫時放進了她的魔寵空間之中。
蘇陌擔心要是它們在外面，只怕一個照面就會被瞬間秒殺！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在塗堯的帶領下，蘇陌幾人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獸人王庭。
只見灰白的天幕之下，一堵宛若接天連日的巨大冰牆傲然聳立，那股彷彿歷經歲月的滄桑感瞬間撲面而來。
蘇陌望着高大的城牆，表情顯得有些驚歎：“怎麼有一種比要塞邊境城牆更古老的感覺……”
“我們到冰原的時候，它就已經在這裏了……”塗堯表情帶着狂熱：“這是獸神的恩賜！”
獸神的恩賜？
蘇陌若有所思。
沒聽見除了人類和獸人之外，還有其他智慧生靈在冰原生活過啊……
難不成是精靈和地精？
這也太扯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城牆之下，而那裏，已經有一羣全副武裝的獸人在等候了。
看樣子他們的確是提前得知了我們的行蹤……
看着這些全身都覆蓋着沉重的板甲，殺氣滿溢彷彿凝成了實質的獸人，蘇陌眼睛眯了眯，忽然跑向身後不遠處慢悠悠的走過來的獨角獸。
青鸞是用飛的，這邊距離太近，不好操作……
蘇陌看着成年獨角獸，一臉討好的表情：“前輩前輩，幫我個忙！”
幫我裝個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