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巴城喫過中午飯後，成剛帶着蔣卉英回了老家，而寧孺威則陪着聶飛前，去了離雁。</p>
離雁也不近，當他們趕到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p>
離雁可說是巴城最爲落後的山村之一，大山之中，雖然坐落着很多人家戶，可這裏全是老舊木房，幾乎看不見一座現代洋房，算得上是一處沒被開發的古村落。</p>
聶飛前的家，也是那種木房，而且看起來特別陳舊，很多牆面都是空着的，若是颳大風，屋內的東西都會被颳走一樣。</p>
當聶飛前跨入院壩的時候，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急忙喊道“大姐。你回來了？”</p>
小女孩一邊喊着，一邊飛快地上前，摟着聶飛前，看樣子她們分開了很久，非常想念聶飛前。</p>
“飛紅。你們放學了嗎？”聶飛前彎着身子，摟着聶飛紅的肩膀，臉上滿是歡喜。</p>
“嗯！”聶飛紅點了點頭，又看着寧孺威，急忙問道“他是誰呢？”</p>
“叫哥哥吧。”</p>
“哥哥好。”聶飛紅看着寧孺威，喊了一句，臉上有些猶豫和遲疑。</p>
“這是我三妹飛紅。”聶飛前看着寧孺威道。網</a>
“飛紅妹妹乖。”寧孺威上前，輕拍着聶飛紅的肩膀道。</p>
可能是聽見門外有聲音，此時又一個比飛紅稍微大一些，不過仍然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跑了出來，大喊道“大姐。你回來了？”</p>
“飛萱。”</p>
聶飛前介紹說，這是她家二妹聶飛萱。</p>
當他們跨入門檻的時候，一箇中年婦女正在竈臺旁邊忙活着，似乎在準備晚飯，而竈臺的火坑旁，一箇中年男子，頭髮凌亂，面紅耳赤，正依在牆上打盹兒。</p>
“媽。”聶飛前喊了一聲，聲音中帶着苦楚。</p>
“飛前。你回來了？”聶媽媽回過頭來，臉上沒有笑容也談不上失落。</p>
“娘娘好。”寧孺威看着聶媽媽，禮貌地喊了一聲。</p>
“嗯。進屋坐吧。”聶媽媽說完，繼續忙活着。</p>
不一會兒，聶飛前的大妹聶飛燕、弟弟聶飛飛從外面玩耍回來了，一時間，聶飛前的家熱鬧起來。</p>
聶飛前一個一個地介紹着自己的家人給寧孺威認識，最後又才介紹寧孺威。</p>
寧孺威很害羞，這種場合他還是第一次遇上，但他還是禮貌地一一向大家問好。</p>
經過一陣喧鬧，聶爸爸終於醒了，見家中來了人，也是不驚不喜。網</a>
“叔叔好。”寧孺威見聶爸爸站起身來，禮貌地喊道。</p>
“嗯。小夥子什麼時候來的？”聶爸爸說話，表情有些令人絲絲懼怕。</p>
“剛到不久。”寧孺威道。</p>
“自己找地兒坐吧。”</p>
晚飯的時候，寧孺威和聶飛前的家人，圍在了一桌。</p>
聶爸爸拿出了一瓶酒，先自個兒倒上一杯後，纔看着寧孺威，慢吞吞地問道“小夥子。喝酒嗎？”</p>
寧孺威不知怎麼回答了，要是說自己不喝酒，這不免顯得有些虛僞了，要是說喝酒，這第一次到聶飛前家，就開始喝起酒來，似乎又有些不恰當，畢竟現在還只是學生。從聶飛前口中得知，聶媽媽本來就討厭人喝酒，要是讓她看出是那種好酒貪杯之人，聶媽媽肯定不喜歡。這樣一來，要和聶飛前在一起就困難了。寧孺威稍微遲疑了一會兒後，才略帶羞澀道“不喝了。”</p>
大家還沒動筷子的時候，聶爸爸就先喝了一口，這一口下去，一杯酒差不多下了一半。</p>
“毛兒。沒什麼菜，不要客氣，喫菜，喫菜。”聶媽媽示意寧孺威喫菜。</p>
這句話，全是出於禮節。“毛兒”在巴城一帶，是長輩對小輩或是年長的對年幼的男孩子的稱呼，這種稱呼，寧孺威當然知道，但這些年，很少聽見有人這樣稱呼了，今天聽得聶媽媽這樣喊，寧孺威還覺得有些親切。</p>
“我知道娘娘，你幸苦了，多喫點。”寧孺威道。</p>
飛萱、飛紅、飛飛可不講理，他們喫飯還是按照他們的節奏，該喫的喫，該鬧的鬧，完全沒有顧忌家中來了客人，倒是飛燕，就要文秀的多了。</p>
“小夥子。你家哪裏的？現在在幹什麼啊？”聶爸爸下了一口酒，看着寧孺威問道。</p>
“我也是巴城人，落烏的，和這裏有些距離。現在還在讀書呢。”寧孺威認真回答聶爸爸的話，害怕說錯什麼，讓二老不高興。</p>
“我們家條件差，要讀書就專心讀書，將來你是不會來這些地方的。”聶爸爸一本正經地說道，一點不像開玩笑。</p>
這話什麼意思？</p>
寧孺威感覺極爲不妙。</p>
自從聶爸爸醒來，寧孺威就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敵意，他這樣說，分明就是不待見外來客人。</p>
“爸。你專心喫飯。”聶飛前朝着聶爸爸喊了一句，眼神似乎在對抗父親一樣。</p>
“你懂個屁，我是過來人，什麼事情沒你看得多？”聶爸爸開始教訓起聶飛前來。</p>
這話雖然是教訓聶飛前，可實則是說給寧孺威聽。</p>
這一來，寧孺威感覺有些難受了。</p>
“要喫飯就專心喫飯，鬼話那麼多。”聶媽媽吼了聶爸爸一聲，眼神中充滿憤怒。</p>
聶爸爸很不服氣地夾了菜，放進嘴裏，撕咬着，臉色極不和諧。</p>
“毛兒。別聽你叔胡說，專心喫飯。”聶媽媽看着寧孺威，眼神中充滿親切，道。</p>
“謝謝娘娘。”寧孺威低着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嚼着碗中的米飯。</p>
這頓飯，氣氛很沉重。雖然飯桌上，不過短短半個小時，可寧孺威就猶豫受到了地獄般的煎熬，他很想逃離這種不安與恐懼，但爲了聶飛前，他只能憋屈地硬撐下去了。</p>
在來聶飛前家的時候，寧孺威就想過會出現這種局面，但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糟糕。</p>
這頓飯，是寧孺威喫過最爲憋氣的一頓飯，也是寧孺威在別人面前受到偏見，而又不得不硬撐下去的一次。</p>
晚飯後，聶爸爸又喝了一杯酒，儘管聶飛前和聶媽媽極力反對，可聶爸爸完全不聽。</p>
不到九點，聶爸爸就睡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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