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備了很多底牌。
比如那個讓去侯發生根本性改變的祕密。
比如那道是敵非友的魂。
比如那塊讓小眼執事閉嘴的黑木牌子。
像這樣的底牌,他還有很多。
神道之靈最終妥協了。
神道之靈交出了白玉髓。
神道爲白玉材質,但這是表面所及。
神道存在的年月才過久遠,而白玉髓便是它最爲珍貴的精華所在。
這是一種天地精萃,人間至寶。
擁有着領域的聖者,最後大成,需要九轉將領域演變成小世界。
這樣的一滴白玉髓便可以省去聖者諸多麻煩。
白玉髓的功效不止這些,這樣說,只是表達他的神奇,便是聖者都覬覦。
“浩海境,何爲浩海,海乃無邊無垠,當真元似海般澎湃,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在不斷吸納白玉髓精萃的卓一刀,感受着來自白玉髓的那神奇力量。
一瞬間,他感覺渾身充盈着力量,這股力量雄渾,充滿着爆炸感。
他原本成形的筋脈都彷彿在開闢,變粗變硬。
這種變化不同神魂變化。
他可以切身的感受到自身的變化,力量的增加。
如果面前有座小山,他都覺得能一拳轟碎。
這種感覺很真實。
對自身力量的把握這是最爲直接最爲有效的修行。
“難道這樣下去,就能到浩海極致?”卓一刀自語。
很快,他便發現這種情況根本沒有停下來的徵兆。
他感覺擴張的筋脈根本停不下來。
只消一會兒,他就感覺自己膨脹的要炸開似的。
“這也是一種考驗?”
此刻的卓一刀反在壓制白玉髓的力量。
他是要藉此修煉築就最強身的。
他可不想反過來被白玉髓愚弄,把自己的筋脈給炸了。
但他發現要控制白玉髓的力量很難。
就像點燃起的火,並且火勢蔓延開了,再想滅掉何其艱難。
“我原本在浩海境就極其不穩,現在突然又受到這般強烈的外力作用,用拔苗助長形容都不爲過。”
世間哪有捷徑可走。。
便是有捷徑可走,依舊要付出極爲大的代價。
話說回來,若能將浩海境走到極致,便是經歷這般苦楚也算不得什麼。
就像寒門裏的書生便是在酷暑的六月,頂着酷熱的氣溫,蚊蟲的叮咬,依舊要念着聖賢書。
必須得平心靜氣。
卓一刀決定一心守住神魂,觀自在。
任其白玉髓的力量在自己四肢百骸中衝擊。
卓一刀態度的轉變不會改變白玉髓的衝擊,他身體所受的痛苦程度也不會減少。
但他感知到的疼痛卻在減少。
或者說他在沐浴痛苦。
如浴火的鳳凰。
不會因爲火的燃燒而將自己消殞,只會變得更強大,直到重生。
神道之靈很快察覺到卓一刀已經適應痛楚,也不由得驚訝。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尋到明心之法?”
“這只不是開始而已。”
隨着卓一刀不斷的潛心觀自在,明心,他身體漸漸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
薛三兒起身了,他一個人坐在賭坊內,喝茶喝的無聊。
看着卓一刀在四十四階遲遲未動,也無聊的很。
這個時候的邐山道餘暉動人,讓人應接不暇。
看着飛輦的背影,最終薛三兒堅定跟着張小泉下去。
邐山道兩旁林木高大,山風呼嘯。
騎着高頭大馬的薛三兒被山風倒灌入鼻,實在是難受。
他便下馬而行。
“看樣子你還是不放棄?”張小泉看着尾隨而至的薛三兒,嘲諷道。
薛三兒一臉苦笑:“說真的,今天的運氣實在是糟糕透了,恰着晚照之景如何美麗,我就當作踏青春遊一番吧!”
張小泉一臉嚴肅的說道:“如果你能認清楚現實,最好不過。”
畢竟他老子薛歐管着天下的錢,硬要打比方說他是一塊骨頭的話,這應該是一塊最難啃的硬骨頭。
並且他手下還有着極爲難纏的三兄弟拼死效忠。
薛家肯定不是軟柿子。
不然在他這個位置,早就被人排擠下來了。
事實上,薛歐一直深受刁太后器重。
薛三兒正色,道:“可能是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今天運氣糟糕透了,人難道每天都運氣糟糕透嗎?”
張小泉道:“你真是認死理。”
薛三兒道:“我從小就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
張小泉嘆息,沒有接話。
薛三兒道:“抱歉,長大之後,我變成了一個撞南牆也不回頭的主。”
從後而趕來的李珂與石雄聽着薛三兒的話,心中一凜。
彷彿要重新認識這個紈絝。
…………
夜還未來,月已出。
邐山道的晚景開始變得模糊不真切,但美的很真實。
白面書生沿着山道拾階而上,山路風景盡覽。
山風撫蕩,落英繽紛,便已讓他目不暇接。
顯然,以他身體的孱弱而言,這短短的山道已讓他走的有些氣竭,額間的汗水更是如豆大的冰珠在夜風中輕搖。
他還揹着書簍,書簍裏有不少的雪白的紙片,上面還壓着十顆石子,這些看似不重的東西,明顯讓他更是喫力了幾分。
便是孱弱的他,遠遠看上去有種超出塵世的氣質。
他拭了拭額間的汗水,不知是因爲揹着的書簍太重的緣故,還是因爲用十顆石子壓紙片太多,他終於從揹着的書簍中拿出一顆石子,然後,便隨意的扔在地上。
彷彿如釋重負,又彷彿更加沉重,扔完石子後的白面書生重重的擦了下額頭,繼續上路。
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片段。
但這樣的片段一直在重複着。
所以,書簍中的石子越來越少,他登山的步伐越來越重,汗水也越來越多,到最後衣衫都被浸溼了些。
終於十顆石子都扔完了,他對着眼前的岔道嘆了聲,挑了一塊青石坐了下來,稍作歇息。
書簍裏那些雪白的紙片在夜風下撩撥下又不安穩的在紛飛,嘩嘩作響,好在書簍有蓋,飛不出來。
“這邐山道登來真是累人,現在看來,仙人橋是去不了。”
山風吹拂,很快,溼了的衣衫,額間的汗水都被風吹乾了。
他理了理衣袖,正正了衣冠,向眼前岔道一邊緩緩走去。
就在他離去的不久時光裏,彪形大漢也來到這處岔道。
而他選擇的是岔道的另外一個方向。
白面書生,彪形大漢,截然不同的人。
走在分岔道的兩端,彷彿這條岔道是人生的分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