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神聖皇帝在世可以鎮壓場面,所有聖人都如約遵守着盟聖之約,將那些種子呵護培育起來。
現在神聖皇帝不在世間了,這樣的盟約在帝國究竟姓刁還姓文的背景之下更是如同一紙空文。
但這卻是很好的藉口。
因爲兩者有平等對話的前提。
無論是聖後還是去侯,他們在這個世界都有着舉重若輕的地位。
或者說眼前的紅拂和烽火臺那位神祕老者,他們都是聖人,在相同的高度,可以平等對話。
那麼盟聖之約便能成爲攻訐最好的藉口。
卓一刀說道:“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
紅拂相信了卓一刀的話。
烽火臺的祭臺被她以神聖之力破壞了,便是孟春再臨也無法修好。
俗話說,拆房容易建房難。
要修好她以神聖之力破壞的祭臺比她破壞的難度要更大。
那麼修復好祭臺的人說不定實力還在其上。
這便是卓一刀的底氣,倚仗所在嗎?
紅拂看着夜色,看着漫天焰火,神情突然平靜下來了。
她看着卓一刀,認真的問道:“對於你的所作所爲,你確定明白什麼意思?”
卓一刀看着焰火的光映在衆人的眼眸中,那些光影在跳躍着,肯定的說道:“當然明白。網</a>”
他當然明白這裏的焰火會被帝都那座最高的樓宇,那位立在世間最高的人看到。
…………
…………
那位在最高的樓宇,立在世間最高的人,現在看着她腳下的萬家燈火,一臉平靜。
她看着邐山道宗升騰起來的焰火臉色依舊平靜。
世間的事哪怕是滔天巨浪,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小風小浪。
因爲她已經站在最高的樓宇,她知道面對的是比樓宇還要高的蒼天,是比權力還大的宿命。
人世間的爭鬥,於她而言不過是浮雲。
樓下年輕的皇帝要求來見下她的母后,這是戚貴人死後年輕的皇帝頭一次主動要見自己的母后吧!
她看着自己兒子等待時流露出的複雜神情,心情淡然。
“盈兒,別讓母后失望了!”
…………
…………
紅拂相信了,看着夜色沉默着,白小生卻無法沉默。
紅拂是他中意的人,他怎麼能讓她額頭皺起,他怎麼能讓她因爲俗事焦頭爛額。
他拖着孱弱的身子微微往前一步。
他的神魂之力全盛金光大作,沖天而起。
然後化爲十份,向着不同地方飛去。
“十子落星陣!”
白小生一臉認真的說道,雖然他之前就已經和紅拂說過,紅拂建議要研究新陣法。</a>
但並不代表十子落星陣就真的落後,應該被淘汰。
無論是道宗還是邐山,白小生都是第一次而來,他是如何佈陣,在哪裏佈陣的,沒有人知道。
張小泉順着山道而來,她就看到一路艱難前行的白小生。
但她看到的只是一個身體孱弱,艱難前行的落魄書生。
這樣的書生要佈置大陣何其艱難。
只有年輕的馬伕一臉凝重的回想起邐山道夕陽盛景下那些平凡的石子。
那些在呼嘯的山風裏被露水沾溼的石子卻乾的異常。
原本他覺得是強勁的山風吹乾了溼氣,沒太過於在意。
馬伕的猜測沒有錯。
十子落星陣便是那些石子。
山風呼嘯將面書生揹着的書簍中的紙片吹的翻飛起舞。
白面書生便隨地撿了幾塊石子壓在翻飛的白紙上。
後來因爲登山道實在太累,他滿頭虛汗,便把石子扔出。
可還記得他當時扔掉石子的情形。
扔完石子的白面書生彷彿輕鬆了,也彷彿更累了。
累,是因爲他在這些石子上刻畫了本命符。
此刻這些本命符,在魂力的牽引之下,全都被激活了。
光幕升騰起,連在一起像一把沖天的利劍。
如果說道宗護山大陣像一個鍋蓋把小半個邐山蓋住了。
那麼這十子落星陣則是拔地而起一柄劍想要捅開這個鍋蓋。
不到幾個瞬間,由着白小生神魂之力的操控,十子落星陣終於展現於世人眼前。
“強大的神魂不用來修煉陣法,實在是一種浪費,碰巧我是一個不愛浪費的人。”
白小生看着夜色中升起的光幕,那是一柄利劍,可以刺破蒼穹,可以斬落星辰,可以降服大能。
孟春與叔秋同時不能平靜,護山大陣當年是四皓構建的,這些年不斷添加元石夯實。
這座大陣如果要浩海境的修士來主持的話,便是聖人也可以圍困。
但那座利劍般的十子落星陣流露出的氣息絲毫不亞於護山大陣。
紅拂看着利劍般的光幕,讚歎道:“不錯,看樣子你的陣法造詣還在突飛猛進。”
白小生淡淡的笑道:“巧了,最近突破宗師之境,我的陣法造詣勉強可以擠身聖師領域。”
紅拂因他而笑,他就滿心高興。
紅拂贊他,他就一顆心要跳出。
“雖然四皓當年構建了整個大陣,但範圍太廣,這些的投入的元石也遠遠不夠這座大陣的消耗,而你這座陣雖小,卻精悍,有着一劍捅破天之意,便是聖人都不敢小覷。之前讓你研究新陣法是我失言了。”
紅拂娓娓道來。
白小生再次挪動虛弱的身子,這次他終於站到紅拂身前。
他看着淡然的卓一刀說道:“盟聖之約對我可不敢用,接下來,我就要破掉這大陣,看你奈我何?”
這座大陣是道宗的根基所在,也是這些年沒有聖人坐鎮,他依舊能擠身八大宗的倚仗。
白小生卻憑着自己擠身聖師的手段,要以陣破陣,徹底斷絕道宗的根基。
卓一刀也看着白小生,心中想着這個人究竟有着多少底牌還沒有出。
他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只屬於白小生的祕密。
“那就試試吧!”
卓一刀的話很簡單。
輕飄飄的飄於夜色裏。
…………
…………
年輕的皇帝進入了那座帝都最高的樓宇,他看着自己母親美麗的容顏,沉默良久。
聖後坐着看着自己的兒子沉默着,她也沉默着。
這是一對母子,本應是天底下最親的親人,卻像着最遠的陌生人。
或許是因爲年輕,或許是因爲修煉還不夠。
最終年輕的皇帝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了。
他欲要開口說什麼。
但聖後止住了他要說的話,指了指樓宇外的天空,她要表達的意思很明白。
聖後輕聲道:“你先站在那裏去看看天下,在決定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