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壺關風雲 >第二十九回 東九莊組織擔腳伕 北陽護佈雷
    第二十九回

    東九莊組織擔腳伕

    北陽護佈雷殺日寇

    秋前的夜色更加豁亮,隨着一陣陣秋風的撩動,在夜晚的行走中都感覺到了那種刺骨的寒意。四周空曠無邊,莊稼在拔節,時而聽到一聲聲“圪叭圪叭”的響聲。四周到處都是陰森森的,加上嘯嘯秋風,吹動着嘩嘩響動,讓人毛骨悚然。

    剛剛在山頭村成立的東九莊腳伕們第一次走着一趟“買賣”,這買賣大都是夜裏行走,白天休息,李家莊的倉順生性膽小,他跟趙紅是一組,上次兩個人出門的時候,從不在後面跟着,趙紅問他,到底怕啥,他說怕鬼、怕老山家(狼),行走起來老往身後看,爲了安全,路上不準使燈,抹着黑,深一腳淺一腳。

    這次是三個人一組,倉順就夾在中間,後面的姬保牢老是個愛開玩笑的人,老想找機會嚇這個膽小的倉順一嚇,礙於趙紅在前面走得快,沒時間得手。

    腳伕們使用的工具就是一根扁擔,兩頭有鐵尖,遇到危險時,抹了貨物就能當武器。將到五更天,東方泛了白,趙紅在前面說道:“到前面山崗歇歇吧,快到洪水嶺了”

    這次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出長子縣過洪水嶺,將貨交接到下一個交通站。另外還有兩組,一組下東山到河南河澗,另一組沿東山出發到河北太行山區沙河縣。

    倉順夾在中間小跑了一夜,早就想歇歇了,要不提這個歇字,興許還能堅持幾裏,一聽這個歇字,就像有人摁了他一下,腳下便不生根了,“嗨呀”一聲就挨地坐下了。

    趙紅在前面聽見聲音,扭頭一看,也沒說什麼,反正說歇了,歇就歇吧,也“嗨呀”一聲,就勢坐下。

    他們所擔的包裹看上去很大很沉,這次裏面都是上好的潞麻,分到各家婦聯,爲前線戰士做軍鞋的。潞麻被包裹緊緊抱着,軟絨絨的,歇息時是最好的靠背。因路程遠,不像長治縣到壺關、山則後這條線是專門大批送往平順根據地的,再由平順送往河南、河北等地。

    “倉順兄弟,今次你夾在中間不害怕了吧”。趙紅靠着包坐下問道。

    “哎,有啥怕,從孃胎生下來就在山旮旯住,只是這些時候,山裏老不靜,老山類(狼)也沒個地方躲了,盡傷人,只要它聞上你,就沒好,整夜裏只覺得山裏的孤魂野鬼都出來了”。

    還沒等趙紅接茬,就聽倉順“嗯”的一聲,因天還黑,對面看不清人,他警覺有情況,就一骨碌爬起來,剛抓住扁擔,忽見眼前有一棍朝自己逼來,幸虧他平時在村上就練了不少應急事件的本領,那棍沒觸到他的頭,“砰”的一聲打在扁擔上。緊接朝他又奔過來一個人,他一搖身,朝後退了幾步,緊握扁擔拉開了陣勢。

    “歐,哈哈,追上了,追上了,他們在這到歇上了,你們過來吧”。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喊,趙紅聽出是保牢的聲音,膽子馬上壯了,掄起扁擔便戟便喊“快來抓呀,劫道的”。

    還真是兩個劫道的,他們聽後面來了人,比兔子竄的還快。

    這裏離洪水嶺雖不多遠,卻是一條溝壑,四面都是地岸,還正是劫道的好地方,趙紅也是第二次出遠門,雖然謹慎,也沒想那麼多,眼看天快明瞭,加上倉順已賴在地上。

    他還真沒想到保牢這滑鬼怎就沒跟上來。

    倉順被棍子掄了一下,光聽見喊就是起不來,趙紅和保牢見他沒大礙,就坐他身邊。“劫道的是兩個呀還是三個”。趙紅問倉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弄蒙的,還能知道是幾個人”。倉順一手揉着頭,一手託着坐起來。

    “兩個。”保牢笑道。

    “哎,你怎落後邊了”。趙紅問保牢。“幸虧你落了後”。

    “解了個手吧”,保牢道。其實,他聽見趙紅說要過前面歇歇,就產生了嚇一嚇倉順的想法,故意落在後面,只是還沒想出個招來,就聽見劫道的動靜。

    早飯後,他們到了目的地,把貨交給了交通站。回來時換了不少軟棗、柿餅、小孩玩的皮球、皮筋等稀罕東西。

    另一組目標是沿東山到河北太行山區沙河縣王茜村。沙河縣位於太行山東麓,剛下太行山就是王茜村,那裏也是我八路軍的物資轉運站。

    這一組是四個腳伕,有上好牢的王義山、馮坡村的王二貴,還有辛寨村的兩個。他們從我縣境內一直到東山盤馬池我壺關縣抗日政府所在地,出了盤馬池經過平順山區到了一個叫三岔口的地方,那裏是晉冀豫邊區,是個盜賊出沒的地方,有鬼子的特務漢奸,有國民黨頑軍,有響馬強盜。

    馮坡村的王二貴是被二十七軍抓壯丁抓走的,後來在韓莊村執行任務時逃了回來參加了民兵,他一路上跟大家說:“我們四個人最怕的不是響馬強盜,因爲響馬是截財的,給了他貨最低還能保住性命。小鬼子一般不會在這裏出現,要出現就是一支隊伍,那麼我河北八路軍就會跟他們決戰。漢奸特務是咱們最怕的,防不勝防,他們要的是你項上的人頭,即使你是個普通老百姓,他們只要提上你的人頭去交差,說你是**黨你就是**黨,說你是八路軍你就是八路軍,說你是游擊隊你就是游擊隊”。

    “我們就是個做買賣的腳伕,哪能說什麼就是什麼?”上好牢王義山在村上是村副,這次他是替他村的民兵來執行任務的。他招呼大家就地休息一會。

    王二貴放下挑子從扁擔一頭把看起來厚厚地裹着一層擦汗布巾纏開,抽出來一支“ 獨一角”(也叫獨一撅),在大家面前晃了晃,又吹了**口,用食指轉了個圈說道:“認識這個嗎?這能像挑腳做買賣的?這可是武工隊用過的。”

    大家被他的手槍嚇了一跳。

    “要是遇到幾個響馬,就這玩意兒,總能把他們嚇跑。”王二貴接着說。

    一下子王二貴就在他們三個面前長起了威風。

    王義山心想,這個傢伙還就是有一手,就連我這個村副也沒有摸過這個。要是來的時候發現他有這個,這個組長還能輪到我嗎。

    忽然聽到有人喊話:“那一路?”

    大家嚇了一跳。

    王二貴急忙兩手抓着手槍朝着喊聲的方向指着道:“誰?”

    喊話的發現王二貴手裏的槍,老遠就笑着朝他走過來:“你手裏的槍還能響嗎。”

    王二貴知道他是用來詐唬人的,最起碼是沒有子彈,他是在常平那一帶撿的,一直就帶在身上,憑這還就是咋呼過不少人。

    喊話的走到他們身旁看看在一邊放着的擔子,擡手把戴在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把手裏的槍別在腰間叫到:“老鄉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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