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身上的氣息不穩,強扯出一抹笑容踏進門來,在施輕羅對面坐下,說道:“表妹真會說笑,不過表妹天姿國色,身邊的丫鬟自然也是不一般的,只是此人我沒在表妹身邊見過,一時就有些愣住了。”
正舉着茶壺給丁成施輕羅添茶的碧芳咬了咬下脣,心中有些不大高興,連放茶壺的動作都用力了幾分,泄氣似的行徑讓丁成更顯得尷尬。施輕羅笑了:“我這丫鬟心氣兒高,想必是氣表哥不誇她呢。”
碧芳站在一旁,悶聲說道:“芳兒是個下人,不敢讓丁少爺誇讚一句。”
“呵。”丁成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端起茶杯半點不接碧芳的話,碧芳紅了一圈眼眶,看上去委屈至極,施輕羅不動聲色的將二人的舉動盡收眼底,揮了揮手吩咐碧芳出去。
碧芳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的走開,丁成才放鬆了身子,眼底劃過一抹不悅,對施輕羅道:“表妹身邊的這一位倒是個氣足的,半點不像個丫鬟的樣子,表妹留她在身邊,可別被欺負了。”
這是暗示她早點把碧芳處理了呢。施輕羅莞爾一笑,“碧芳是從小跟着我的,她是尚書府裏的下人,難免帶了些血性,表哥也別如此不饒人。話說回來,表哥今日來尋我,所爲何事?”
丁成咳了咳,“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秀秀近日,情緒有些不大穩定,我有些擔憂表妹,便想着來看看。”丁成仍沒有放棄要娶施輕羅爲妾的想法,既然不能來硬的,那便慢慢來。
自從王府的兩個嬤嬤離開,丁秀秀就又故態復萌,整日在房裏咒罵施輕羅,經常發瘋要來沉香榭,均被張氏的人攔了下來,施輕羅也對此有所耳聞,僅是但笑不語。
丁成又說了些體貼話,見施輕羅不上鉤,便也覺得尷尬,胡亂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沉香榭。
施輕羅等了半晌,進來收拾東西的人是幾日沒見着人影的紅袖,施輕羅斂了斂眸:“碧芳去哪兒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方纔紅着眼睛出去了。”
丁成領着小廝離開沉香榭沒多遠,身後便傳來碧芳一聲嬌喊:“丁成!你站住!”
跟在丁成身後的小廝背脊一僵,丁成冷了臉,停下步子轉過身瞥了一眼那小廝,小廝頷首離開了此處。碧芳也追了上來,紅着眼眶看他:“你方纔爲何對我那麼冷淡?”
碧芳嬌嗔着撲進丁成懷中,“我沒想到你竟是夫人表哥的大公子。”碧芳兩眼發光的看着他,“我還以爲要再過一段日子才能出去找你,沒想到你就在丁府之中,少爺,我們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碧芳早在看到丁成的那一刻,心裏便樂開了花。
她認識丁成,是在跟施輕羅去青川鎮不久,她出去採買時撞見了他和朋友在酒館聚會,她耍了一番心計與丁成結識,得知他家中是做大生意的,碧芳便存了要嫁進富甲之家做少奶奶的夢。
碧芳心中更加活絡了,她好不矜持的摟着丁成的腰,扭捏着問:“少爺,當初你可是說了要娶我的,如今我隨小姐來了丁家,少爺便快些和小姐提了,把我娶了吧,小姐不會不允的。”
丁成臉上毫無表情,內心卻煩躁不已,虛攬着碧芳的手,強忍着沒將她推出去。
在青川鎮時初識碧芳,與她來往一段時日,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丁成也的確想過要把碧芳娶進門,他甚至將此事告知了鍾英。可現下丁家動亂,他成了丁卯最重視的子嗣,又怎能娶一個丫鬟做妾。
故而當丁成在施輕羅住處,瞧見碧芳時,丁成內心並不痛快,甚至生了殺心。
他不動聲色的將碧芳往外頭扯了扯,笑道:“不急,左右你已經住在了這丁府,進門還不是早晚的事。唉,最近府上出了不少大事,我斷斷不能在此提出納妾之事,恐惹得父親不悅。”
碧芳努了努嘴,“少爺不會是反悔了,故意哄芳兒的吧……”
“怎麼會呢!”丁成故作親暱的颳了刮她的鼻尖,“我與你早已順水成舟,又怎會負了你,你放心,只要等我在這府上站穩了腳,就立刻去和表妹提請,你就放心在表妹身邊‘待嫁’吧。”
眼看着丁成沒有作假之意,碧芳才滿意的笑開,“那芳兒就等着少爺了。”
碧芳雙眸落在丁成腰封,趁他不備將腰封上掛着的玉佩扯了下來。
“誒!”丁成伸手要奪。
碧芳笑着閃開,將玉佩放入懷中,“少爺別急,只要等少爺向小姐提了請,芳兒一定將玉佩還給少爺。少爺別怪芳兒多心,芳兒把身子都給少爺了,這沒有什麼保障,芳兒心裏頭七上八下的。”
丁成恨的咬牙,強扯出一抹笑來,點頭說:“好,若能讓芳兒安心,玉佩便給了你。”
見丁成妥協,碧芳便偎在他懷中說了兩句好話,等將人哄好了,才扭着身子回了沉香榭。
丁成面色陰沉的順着小路離開,在前面等候的小廝見他出現,小跑着跟上,聽他冷聲道:“找幾個人,去沉香榭看着,若是她胡亂說話……”丁成眸色一狠,“就地解決了她!”
小廝將方纔碧芳的面孔記在心底,低聲應了聲:“是。”
三日後,毓秀園
月杏戰戰兢兢的捧着桌案上的早膳,推開丁秀秀的房門。
閨房內一片死寂,周圍的窗戶都被木板釘住,僅有一絲光芒泄入,顯得十分陰森。
月杏苦着一張臉,將早膳放在桌上,點燃了一根蠟燭。
她撩起簾子,往裏面走,“小姐?小姐你、你醒了嗎?奴婢端早膳來了,您,您好歹也喫一口吧。”
月杏還沒走出兩步,迎面擲來一面銅鏡——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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