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劍起滄海 >第二十五章 地龍初現
    荒涼戈壁,天色陰沉,雖然看不見天日,但是高乘和王潮總算感覺到了光陰變化,浮波祕境,也是會天黑的。

    此時此刻,他二人的體力已經劇烈消耗,近乎枯竭,一身內氣消磨的乾淨,四重境武夫的內氣修爲本來就算不上多麼雄渾,他們與成羣結隊的掘地野狗纏鬥許久,也斃殺其中數頭。低矮的山丘亂石上遍佈斑駁血痕,野狗伏屍之處只見狼藉殘骸。

    祕境之中的野狗,兇蠻難馴,縱然是同類的屍體也照喫不誤,高乘二人剛將一頭野狗格殺,轉眼便會有嗜血成性的野狗撲上來撕咬,待到二人退走之後,狗羣蜂擁而上,分食其屍。

    幸而,王潮到底是個老手,除去一條重傷瀕死的野狗意外死亡外,其餘死去的野狗,都被他開膛破肚,將狗寶掏了出來。

    唯一遺憾失手的那條瀕死的野狗,本是被高乘用矮山上的岩石砸中,身受重創。而後被眼疾手快的王潮,抓住時機,一把擲出了手中的木槍,扎進那條野狗的脊椎之中。登時倒地不起,如風中殘燭,苟延殘喘。

    高乘本以爲能夠以此威懾野狗羣退散,但是緊接着的一幕令他着實吃了一驚,那頭身形尤爲高大,動作也是敏捷矯健的野狗首領走上前,輕嗅那隻傷痕累累的野狗,嘴中嗚嗚低吼。然後突然張嘴,露出滿口的尖銳獠牙,在高乘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咬在了那垂死野狗的後頸上。

    骨骼碎裂的聲音,在相隔了一段距離的高乘耳中,都能隱約聽見,野狗臨死前連哀鳴都發不出來,就被那頭壯碩的野狗首領生生咬死,看的高乘心驚膽戰,下意識側望一旁的王潮。

    王潮面色凝重,死死盯着那隻正撕咬分食的野狗首領,那高大野狗用鋒銳犬牙扯開了屍體的腹部,啃食血肉。直到其享用一番之後,纔會有其他的野狗上前,分享殘羹冷炙。

    久戰之後,高乘二人困守矮山頂部,那是一塊巨石,離地很高,野狗根本跳不上來,二人藉着行山杖助力才攀爬上去,如此方得安穩個一時半會。一人守衛,另一人抓緊時間打坐回氣,其實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情況下,修行之時還得分出精力兼顧外界動靜,心神不定的狀態,修行的效率極底,只能是杯水車薪,聊勝於無。

    相比較二人的體力消耗,其實那一羣掘地野狗的損傷更爲慘重,前後來了十一條野狗,已經有四條身亡,折損三分之一不止,本來按照野狗的習性,遭受如此之大的損失還沒能拿下獵物,足以讓他們放棄了。

    可是那領頭的野狗似乎犯了犟,猩紅雙目死死盯着在巨石上打坐休憩的二人。臉上因爲啃食同類屍骸而滿臉血污,灰黃毛髮被染的血紅一片,看起來尤爲懾人,其他野狗亦是這般景象。

    高乘觀察良久,說道:“這條領頭的野狗不死,野狗羣是不會散去的。”他在旁守護已久,同爲四重境武夫,王潮闖蕩海上多年,危難之際的對策經驗,遠比他豐富的多,當前這種兇險境況下,王潮的體能恢復無疑更爲重要。

    王潮從入定中緩緩回功,睜眼看着石下

    來回轉悠的野狗,說道:“確實如此,看來只能冒險了。”說吧,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布帛,攤開之後,其中是一捆纖細的銀絲。

    王潮拿起那捲銀絲,頗爲自得的說道:“不客氣的說,我王潮的釣術,在亂波島也算出衆。這捆拿小半身家換來的垂鯨線可謂功不可沒。而今我們困守巨石之上,進退不得,此物剛好一用。”

    他從高乘手中取過那根行山杖,他手頭雖然也有木質短槍,可是明顯長度不夠,就連那行山杖也只是勉強湊合着用。王潮將垂鯨線的一端,緊緊繫在行山杖上,線頭另一端,是百鍛而成的鐵精魚鉤。他將簡易的魚竿執在手中,上下掂量,適應手感。

    而後從身上撕下一片破布條,起先二人與野狗羣廝殺,雖然沒被咬傷體魄,然而衣物已經被撕扯成布條,還被腥血濺射到,蒸騰汗液與刺鼻的血氣混合,並不比那些野狗乾淨整潔多少。

    王潮在魚鉤上裹住血污一片的布條,猶如魚餌,坐在石頭上開始垂釣。布條上還有未乾涸的腥臭血液,滴答滴答點落地面。

    野獸兇殘,體型龐大,於人身安全威脅極大,儘管如此,人族仍然屹立於世間種族之巔峯而無懼任何挑戰。智慧,不得不說是至關重要的利器。事實上,世間的所有巔峯種族,都會以智慧標榜自身。

    矮山上徘徊的野狗並沒有流露出這種出衆的智慧,布條垂落,成功引起它們的注意,在雜亂的石頭上低吠。王潮轉動手腕,垂鯨絲跟着微微搖動,布條在野狗們面前打着轉,終於有有一條野狗撲了上來,高高躍起,一口咬住布條。

    而後是一陣哀嚎,魚鉤扎進它的口中。

    王潮眼神一亮,“魚兒”上鉤了,他用力一扯,將野狗帶離地面,四肢着地時尚且能與之角力的野狗,騰空之後無處着力,在空中撲騰掙扎,然而爲時已晚。

    垂鯨絲堅韌異常,大海之上號稱能夠垂釣龍鯨,魚鉤也是精心製作而成,釣起來一條掘地野狗可謂手到擒來。王潮用力甩臂,空中似劃過一道流星,那條被釣中的野狗被反覆摔石頭上,登時氣若游絲。

    王潮緩緩抽回了行山杖上的垂鯨絲,抓過那頭即將死去的野狗,隨身短刀早已握在手中,隨即一刀補上,野狗瞬間斃命,傷口處涌出大片猩紅血液。王潮將野狗開膛破肚,斬下四肢骨肉,將剩餘的穢血殘餘一股腦拋在一邊。

    他揚起手中的垂鯨絲想要故技重施,只是石頭底下的野狗看見他的舉動,紛紛後撤,王潮輕笑道:“我的鉤,是你不想喫,就不喫的?”他悄然送來纏在行山杖上的一圈圈垂鯨絲,先前有意留手,只甩出去小半截的垂鯨絲。野狗雖然避的遠,但是仍然在距離之內,在釣術驚人的王潮眼中,如同探囊取物。

    他舉起行山杖掄動起來,纏在杖身的銀絲近乎纖細得近乎看不見,快速在空中飛舞,只有一線銀光於空中閃爍,帶起嘶嘶的風聲。王潮手上不停,眼神看向四周的野狗,判斷位置。猛然間盯住其中一條,身隨意動,手中魚鉤呼嘯着飛出。

    野狗避之不及,被魚鉤扎進口中,而後再度被扯得飛起。正當此時,一旁那條體型高大的野狗首領,突然躍出,將被釣起來的野狗重新撲倒在地。

    王潮毫不留念,直接拉回垂鯨絲,魚鉤生生撕開野狗的喉嚨,撤回之勢不可阻擋,隱藏血肉中的鋒銳倒刺即使是那頭野狗首領也盡力避開。

    高乘在一側旁觀,驚歎於王潮高深莫測的釣技,一見魚鉤飛回,頓時略帶失望道:“可惜了。”王潮並不在意,錘鍊釣技多年,失手次數其實已經數不勝數,只有沉浸於這種物我兩忘的意境之中,才能真正出鉤必中。

    那條被釣中的野狗已經倒地,喉嚨上破出個血窟窿,一旁的野狗首領虎視眈眈,只是不知爲何,並未再度撲咬。

    意外就在此時發生,那條倒地的野狗,突然間彈跳起來,速度極爲驚人。身體扭曲,在空中撲騰,落地之後更是瘋狂撕咬自己的肚皮。因爲喉嚨破開,聽不見悽慘的嚎叫,只是那瘋癲的狀態表現出痛徹骨髓的疼痛感,使人觸目驚心。

    高乘疑惑道:“喉嚨被扯來,有這麼痛?”,身邊的王潮凝視着那在不遠處山石上,開始撕咬自己的受傷野狗,緩緩說道:“這不是魚鉤的創傷導致的。”

    釣了這麼多年,王潮自然知道魚鉤會導致怎樣的創傷,那等反應縱然激烈,絕不至於像眼前的野狗這般死去活來。只是王潮自己也很好奇,這野狗到底是怎麼了?

    二人正看着,那行爲極度反常的野狗,還在繼續撕咬自己,甚至連肚皮也咬爛了。整條野狗猩紅一片,簡直像是一條殘破不堪的血狗。在旁的野狗首領再度上前,以粗壯的前肢按住血紅色的野狗,低頭一叼,一聲尖銳的叫聲自它口中發出。

    只見野狗首領自受傷野狗的腹部叼出一條蠕動的血腸,在野狗首領的口中不停的扭曲抽搐。

    高乘大感震驚,說道:“連腸子都扯出來了?”王潮謹慎的瞅了那扭動的“血腸”一眼,緩緩說道:“那是一種蟲,外界已經很少看到了,沒有想到居然會在浮波祕境再看到,而且居然會長得這麼大。”

    王潮的語氣中也包含着震驚,他向高乘解釋道:“掘地野狗爲何會有掘地之名,就是因爲它們在狗種之中最擅掘土,挖掘地石山岩,與一種名爲噬沙地龍的異種蚯蚓互爲剋星。成年的掘地野狗捕殺潛行在土裏的噬沙地龍,而噬沙地龍又對血液,尿液等氣味強烈的東西,尤其興奮,一但有掘地野狗受傷落單,反而會被噬沙地龍捕食。”

    王潮遲疑着,面帶疑惑,猶豫說道:“只是噬沙地龍一向以數量取勝,動則成百上千,成羣出沒,單一個體最大不過一指粗細。怎麼也不可能有這麼大呀!”

    二人望去,那野狗首領的口中,叼着仍在掙扎的噬沙地龍,其大小粗若小臂,近似長蛇!

    (本章完)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