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韓非嘴角一翹,從石板上跳了下來,伸展下僵硬的四肢。
張良好奇的向巷子口看去,韓非曾多次在他的面前提起過這個人,所以,他一直對韓非口中的那個人很感興趣。
很快,黑暗的陰影中慢慢浮現出來一個人影。
見到正主出現,張良呆了,因爲從小在宮中長大,他自認爲見過無數貌美佳人,但這一位的容貌絕對是他平生罕見。
若不是韓非提前給他強調一番,不然他也以爲這分明就是個女子吧。
處於禮貌,張良還是上前抱手說道“在下張良,字子房,不請自來,還望閣下海涵。”
零點淡淡瞧了張良一眼,便沒有再理會。
“呃……”張良有點不知所措,這只是一句客套的話語,就算在薄情的人,再不濟也會淡淡的說“嗯”吧。
他還是太低估了零點的冷漠。
韓非卻要比一般人瞭解零點得多,他知道零點不喜歡廢話,簡單與直接纔是和他正確的溝通方式。
爲了化解尷尬的氣氛,韓非立馬笑道“零兄,深夜相邀,不知所爲何事?”
零點淡淡的說道“我來兌現一個承諾。”
“噢?零兄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韓非詫異的問道。
既然來到這裏,聖藥的事情也沒必要瞞着,因爲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瞞住的,零點把大概的情況直接說了一下,然後說道“所以,我需要衛莊出手幫我一個忙。”
“你知道自己請不動他,所以,你想讓我去當一個說客?”韓非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零點話語中潛在的意思。
“沒有人能請動鬼谷傳人,除了你之外。”零點說道。
韓非靜靜的看着零點,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零兄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零點面色不改,他的目光始終都放在韓非的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因爲零點知道只要韓非出面,衛莊就一定會出手。
“好,我答應你。”韓非很爽快的回答道。
零點嘴角微翹,韓非的直爽出乎零點的意料,只是他的臉色有說不出的古怪,好像有什麼心事在困擾着他。
頃刻間,零點也明白了問題所在,於是隨意的問道“聽說最近紅蓮公主失蹤了?”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零兄的耳目。”韓非苦笑的說道。
“好在經過紫女姑娘的幫助,紅蓮我已經找回來了,但她卻中了姬無夜的奇毒,昏迷不醒,這件事也着實令人苦惱。”
零點不禁有片刻愣怔,姬無夜居然下毒了。
瞬間他又明白過來,以姬無夜的智商,應該會猜到韓非會來搶人,所以安排了個後招。
他們這樣彼此爭鬥,正是零點想看到的局面,因爲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借流沙之手削弱姬無夜的勢力。
不過,零點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卑鄙,畢竟才抓了人家的妹妹,又厚着臉皮來找人家幫忙。
如果韓非發現一切的主謀都是他的話,會不會找他拼命。
想到這,零點輕咳一聲。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
零點離開後,韓非與張良也跟着原路返回,皎潔的月光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
這時,張良突然想到什麼,轉頭說道“韓兄,今日我在城南處曾見到血衣侯的白甲軍。”
“城南?那是巫族的方向。”韓非微微一驚,隨後說道“巫族素來與韓國有頗深的淵源,如今巫族族長不幸身亡,那麼此消息恐怕已經傳到了父王的耳裏,既然父王已經下令出兵,零兄的請求,我恐怕也無能爲力了。”
張良繼續說道“既然王上下令,按理說要宣告文書,但讓良感到意外的是,祖父,似乎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此言一出,韓非的臉色變得沉着起來“相國大人既不知此事,可見祕密調集的兵力不來自朝中。”
“韓兄打算怎麼辦?”張良虛心的問道。
韓非的眼神有些閃爍,彷彿重瞳下的另一個自己在舉棋不定,愁眉苦臉道“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些事情。”
看到韓非心事重重的樣子,張良擔憂的說道“韓兄是在爲紅蓮公主的毒而苦惱嗎?”
“這次回來,我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把生死置之於度外,但…我最擔心的還是紅蓮,活在這樣一個處處充滿着人心鬼蜮的天空底下,她就像周圍漂浮着的雲彩,有時我就在想,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陷入漩渦之中,最終…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了。”韓非長長的嘆息一聲。
張良沉默了片刻,輕言說道“據我所知,紅蓮公主中的是九菌一族的毒,雖不足以致命,但找不到解藥的話,紅蓮公主恐怕會一直沉睡下去,而且……”說到這裏,張良就沒在說下去。
“而且九菌一族在百越之亂中,早以被清除乾淨,世界上再沒有人可解此毒。”韓非合起了眼睛,緊緊的攥住拳頭,內心涌出一種從未有的無力感。
“韓兄……”張良本想說什麼,口中卻說不出一句話,他擡起頭靜靜的凝望着韓非,內心複雜。
“先回紫蘭軒吧,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絕不會看到紅蓮這樣一直昏睡下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韓非緩緩睜開眼,重瞳深遠如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