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靈姬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似乎夜幕的殺手有危險了,不過,他面前的劍客是誰?好強的壓迫感。”
零點淡淡說道“飛鳥遊過,觸其刃,如砍截焉,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玄翦。”
“羅網?他來這裏做什麼?”焰靈姬轉頭問道。
“除了好事,什麼都做。”零點平靜的說道,眉頭輕輕皺起“不過,他這次對夜幕出手,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好像很瞭解這個組織?”她眼中閃爍着詫異的光芒。
“我當然瞭解它,因爲我曾經就是羅網裏的人。”零點貌似看出了焰靈姬眼中的驚訝,淡淡說道“你不要驚訝的太早,玄翦這次來韓國的目標,就是把我清理掉,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們危險了。”
“你倒是看得挺開的。”焰靈姬白了他一眼“不過我卻要跟着倒黴了。”
“這不是看不看得開的問題,一個殺人的人,必須要明白一件事,這也是殺人的人最需要明白的一件事——殺人的人遲早也會成爲被殺的人。”
“倘若一個殺手不明白這種事,那他一定會死的很快,一個無比小心謹慎的殺手,無論如何都可以活得很長。”零點冷冷的說道。
“說白了就是怕死才能活得長咯!”她斜睨了零點一眼,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趣味。
“你可以這麼認爲。”零點懶得和她計較。
“我們要撤嗎?”
“再等等,他沒那麼容易發現我們。”
說完,他又把目光重新放到下面的戰鬥中去。
這時。
“嘎嘎……”
無數烏鴉發出悽慘的哀鳴,頓時劍氣橫飛,數不清的血雨斷肢從空中狂灑而下,戰鬥也即將進入到了尾聲。
這裏變成一片弒殺之地,死亡的氣息越來越重。
墨鴉的身子被烏鴉羣死死的護住,這些鳥原本象徵死亡,而此刻,它們把死亡還給了自身。
以死,換生。
烏鴉的叫聲越來越弱……
天空飄下的羽毛越來越少。
當最後一片黑色羽毛落滿劍鋒之上……
只見玄翦保持着最後一劍刺出的姿勢,而劍鋒的另一頭,則是墨鴉緊握不放的手,劇烈的喘息着。
雙手緊緊抵住穿入他肺部的劍,不讓它再前進一分,傷口處冒出的血一點點匯聚,從十指的縫隙中,簌簌滴落。
烈火般的夕陽已經在天地之間的交際處
下沉了一半,燦爛的紅色染遍大地,映得一切均是暗紅。
“咳……咳…”
墨鴉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鮮血從他的嘴角處蜿蜒流下,他只感覺身體的力量流失了一大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果然……
天底下沒有一種鳥兒是永遠不着地的,玄翦的至強劍道讓墨鴉震撼的同時又深深後悔。
恍惚之間,他忽然想起曾經與白鳳的那番對話。
“要快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掌握自己的生命?”
“必須要快到超越生命的流逝。”
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雖然也許只過去幾年的時間,兩人的對話彷彿在耳畔一般,那裏,是屬於他們自己的青春年少,充滿陽光與風聲,以及發揮至極致的速度。
他們暫且遺忘了所有的血腥與污濁,殘酷的現實在身後暫且沉睡。
他很懷念那段日子,執行任務之餘,他們倆常常在城外的山林間追逐爲戲,像極了兩隻真正自由的鳥兒。
他亦不會知道,但對於這動盪的時代而言,過往的一切美好,都恍如隔世,隨時都會化作一團泡影。
當飛鳥落下時,現實也醒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懸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忽然間身體涌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用力一蹬,雙手抓住玄翦的身體朝着懸崖下飛去。
這一次,他的力量很大,飛得更快。
像是一隻無所畏懼的飛蛾,逆行而上。
玄翦見狀,心中頓時大驚,快速想抽回自己手中的劍,但墨鴉的手緊緊把它捏在手裏,臉上表情全是瘋狂。
“想要魚死網破嗎?”
玄翦抽出自己的左手,一個旋身以非常靈活的角度肘擊墨鴉的下巴,墨鴉的頓時悶哼一聲,只感覺身體一下子又失去了力氣。
墨鴉咬緊牙關,緊緊抓住不放。
緊接着一腳掃向墨鴉的腹部,墨鴉的手上的力氣再次一鬆,玄翦趁機瞬間撥出身體裏的劍,毫不猶豫的向墨鴉劈砍下去。
伴隨着一道當的巨響,墨鴉勉強舉起銅刺擋下迎頭劈來的一劍,原本在半空中的身體立刻被這一斬斜震飛下懸崖。
墨鴉只感覺一下子失去了重力,身子猶如一個黑點快速沉入谷底。
天空就在他的頭上,但卻變得越來越小,離他越來越遠。
只剩下一片黑色羽毛,在空闊之天與紛繁之世中間隨風飄飛,它的色澤無視明媚照耀的陽光,黑得如同一個曾經不願醒來,而今不復追溯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