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困山上七天,皆是疲憊不堪,但最可憐的,卻是興國州黎民百姓。
洪水退去後,四野一片狼藉,哭爹喊兒者,數不勝數。
三人見此情景,大是不忍,商議之後,決定先幫助當地百姓重建家園後,再啓程前往漢陽。
但他們必定人少力薄,施救起來多有不便,好在不久之後,當地官員便是派人前來幫忙,這才得以加快速度,但饒是如此,等三人離開這裏時,已是十天之後。
三人拜別當地百姓後,又重新乘船向漢陽方向進發。
一路之上,所見村莊城鎮盡皆被淹,房屋成片坍塌,良田盡數被毀,天災面前,凡人當真可憐。
三人心情皆是極爲低落,王雲飛更是一言不發,如此這般行了兩日之後,已是逐漸進入黃州地界。
黃州山多地高,倒躲過了那一浩劫。
也許是之前雨下的太多太足,這幾日竟是難得的大好天氣,再加上少了之前那些慘人景象,三人心情明顯都好了許多。
尤其韓凌霜心性活潑好動,她見這江上風和日麗的,無比愜意,突然詩興大發,便向身後陳笑風看了一眼,笑道:“陳大哥,我們來對詩吧?”
陳笑風微微一笑,點頭道:“好啊。”
韓凌霜轉過身來,看了眼遠處江面,當即沉吟道:“江寬水面闊,”說着又看了眼遠處青山,又道,“江外山連山。”兩句讀完,卻是陷入思考當中。
只見她站在船頭邊上,一手橫置胸前,另一隻手則擱在上面託着下巴低頭思索,眼見船在水中走,風在江上游,忽而靈感一動,喜道:“江中船兒走,江上清風遊。”言罷喜不勝喜。
陳笑風將她剛纔寫的詩默默唸了一遍:
江寬水面闊,江外山連山。
江中船兒走,江上清風遊。
念罷也是一喜,笑道:“好詩好詩,好一首愜意盎然的詩,好一幅美不勝收的畫。”言罷又是連連點頭。
韓凌霜微微一笑,卻見陳笑風也低眉思索去了,他先是看了眼遠處長空,只見在這風和日麗下,天上白雲朵朵,在微風吹拂下,雲捲雲舒,自由自在,又看了看水中魚兒,在無憂無慮的遊着,當即略一沉吟,便道:
天上白雲飛,水裏魚兒遊。
恰似若清風,吹散寒夜霜。
他這首詩寫的也是極好,不但詩意好,最重要的是他還把三個人的名字都寫了進去,韓凌霜念罷也是連連點頭,叫好不已。
卻在這時王雲飛突然神祕一笑,笑道:“哈哈,我也想到了一首詩。”
二人聽他說也想到了一首詩,皆是好奇的看着他,韓凌霜更是笑道:“是嘛,快念來聽聽。”
王雲飛嘿嘿一笑,先是看向陳笑風,笑道:
天上白雲飛,水裏魚兒遊。
逍遙君子意,莫如陳大哥。
兩人聽了皆是一笑,這傢伙還真是會投巧,竟用陳笑風的詩來形容他,不過最後兩句倒是寫的極好,既與前兩句詩相符,又與陳笑風本人極爲貼切。
隨知他纔剛一念完,便見韓凌霜臉一紅,嗔怒道:“臭小子你瞎說什麼?”說着伸手就要去打。
王雲飛被嚇一跳,急忙後退一步,誰知一個不穩,差點跌落江中,幸好陳笑風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這才得以安全。
王雲飛委屈道:“你、你幹嘛又欺負我?”
韓凌霜哼了一聲,氣道:“誰叫你又在那裏瞎說。”
王雲飛嘟囔道:“我、我哪兒瞎說了,我這不是在誇你嘛。”
韓凌霜哼道:“誰要你誇了,我纔不要你誇。”說着轉過身去,卻是滿心歡喜。
“縱有萬般景,不及韓姑娘,嘿嘿嘿,傻小子。”
如此船又行了一會,便來到一座山下,這座山通體赭赤,與之前所見的那些青山完全不同,其中更有一塊巨巖從山體中突出百米,直插江底,就像是一個巨大鼻子般。
三人大是好奇,將船往那邊劃了過去,只見上面刀削斧鑿般刻有“赤壁”兩個暗紅大字。
韓凌霜好奇道:“赤壁?這莫非就是三國時期曹操大戰周瑜的地方?”
陳笑風搖頭道:“依我看應該不是,一直以來,關於‘赤壁之戰’中的赤壁多有爭議,我所知的就有七種之多,其中‘蒲圻’一說最爲可靠,想來這裏應該不是了。”
韓凌霜點了點頭,但還是很好奇的打量着這座山,只見石壁上佈滿痕跡,寸寸入骨,也不知是刀劍留下的,還是歲月風沙侵蝕掉的。
三人看了一會,王雲飛突然道:“我看也不像。”
二人疑道:“怎麼?”
王雲飛指着那塊像鼻子般的巨巖,笑道:“你們看,那石頭那麼古怪,哪像是什麼‘赤壁’,依我看,應該叫‘赤鼻’纔對。”說着一縱而上,來到巨巖上,用劍“唰唰唰”刻了“赤鼻”兩個大字,又歪又扭。
韓凌霜看了噗嗤一笑,道:“哪有你這樣隨便給人家起名字的,而且還起了個這麼醜的名字,看我的……”說着也一縱而上,在“赤鼻”兩個字後面又加了個“磯”字。
“赤鼻磯,怎麼樣?”她拍了拍手,笑道。
王雲飛不明所以,實在不明白這多一個字跟少一個字又有什麼區別,陳笑風看了卻是笑道:“雖然名字古里古怪的,不過倒是與那塊岩石本身挺相符的。”
韓凌霜得到肯定,當即得意道:“嘿嘿,怎麼樣,還是本姑娘厲害吧?”
王雲飛翻了翻白眼,無奈聳肩,二人看了皆是哈哈一笑。
過了“赤壁山”後,三人便再沒做任何停留,撐着船一路向西而去,可能是之前發過洪水的原因,這一路竟是暢通無阻,再沒遇過匪盜,因此在第五天時,終於是到達了期待已久的漢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