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墨連城哭哭唧唧說了一大通,說的這茶葉好像是他心肝寶貝似的,不好意思的開口:“是我拿出來的。”
墨連城微怔了下,擺着手說:“那算了,兄弟喝就沒轍了。”
佩兒擡起頭,陰冷的問:“怎麼?如果是我拿出來的就不一樣了?”
“那當然不一樣。”墨連城搓着手說,“這茶葉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求爺爺告奶奶這才得來的,我自己都捨不得喝,你們美國佬有錢,既然給打開了,那肯定得給點賠償。”
佩兒挑了挑眉頭說:“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墨連城嘿嘿笑了起來:“你們這麼有錢,不宰一頓心裏癢的慌。”說着扭過頭,看了眼正在角落裏喝茶的美國佬,清了下喉嚨,指着美國佬手中的水杯,想了半天說,“200dol。”
那個美國佬手一滑,差點沒把水杯摔下去,我聽到了他咕咚一聲嚥了口吐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連城,他看了眼水杯,右手晃了晃,已經不敢喝了。
胖子搖搖晃晃的走進來,眯着眼說:“你小子真特麼狠,我上次遇到了一個美國佬管人家吃了頓飯才坑了一百美元。”
墨連城雙眼閃動着:“對啊,還有飯錢。”說着掰動着手指,“我們用的都是土雞土雞蛋,還有鄉村特有的青菜,這在城市裏都是買不到的,怎麼說也得1000美元。”
胖子抽了口氣,瞪大了眼睛:“你小子真黑,簡直就是一個吸血鬼。”
佩兒不屑的別過頭:“真沒想到你們會是這種人。”
我瞪了墨連城一眼:“人家好不容易帶大家出來,這一路我們並肩而行,也算是歷經生死的朋友,那能這麼幹,你良心過的去嗎。”
墨連城笑着說:“我良心過得去。”
胖子雙臂交叉,斜靠在門口,笑着說:“你小子比我都沒心沒肺。”
我說:“你現在最應該關注的不是這個事情,而是你買回來那輛車,剛纔你出去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發現門口的車都不見了嗎。”
墨連城打了個激靈,慌忙跑了出去,我只聽到他在外面歇斯底里的大喊:“是哪個鱉孫乾的,我日你姥姥。”
佩兒氣憤的情緒還沒緩過來,她大概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煩躁的從兜裏掏出幾張美元,拍在了桌子上,起身要走,我忙將她攔了下來,把錢也還給了她,說這不過是墨連城開的玩笑,千萬不能當真,好不容易來這裏,外面又下着大雨,不如好好玩幾天,這畢竟是她奶奶的故鄉,她可以瞭解下。
佩兒無奈的
看着我,正準備開口,她的手機鈴聲響了,我看她的手機非常厚重,應該是專用的省電手機,這麼多天了竟然還有電,實在讓我驚訝,佩兒拿着手機走了出去,她在屋檐下聊了很久,不多會才轉過身。
我問她:“是你公司來的電話?”
佩兒說那是她母親,現在那邊已經得知布朗教授去世的消息了,公司發生了變動,母親讓她暫時先不要回去。
我們從山洞裏出來沒多久那邊就已經知道了布朗教授去世的消息,這也太快了吧,正想着我看了眼旁邊的美國佬,那傢伙握着水杯的手再次抖動了下,這下我算是徹底明白了,肯定是他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佩兒肯定心知肚明,然而她已經無心追究這個事情了,她帶出來的隊員只有這一個還活着,估計也是看淡了,人世生死無常,做過的事情再追究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我看了眼外面,這個時候外面已經黑的可怕,墨連城手電筒都沒拿轉瞬間沒了蹤影,我看外面下着這麼大的雨,這傢伙冒雨衝了出去,實在有點傻,看來那輛車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
門外的雨水嘩啦啦落在地面上,映着門前的燈光,隱約可以看到院子裏泥土和成了一團,旁邊的雞鴨鵝叫了起來,看着躁動不安,這聲音聽得我心煩意亂。
我走進屋子裏,拿了兩把傘,又拿了手電筒,說:“我要出去看看,這傢伙沒頭沒腦的,指不定會生病。”
佩兒說:“我和你一起吧,順便介紹一下你們這裏的風土人情,我對這裏其實挺感興趣的。”
因爲水霧太大,墨連城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們找了半天,沿着整個村莊繞了一大圈都沒有發現墨連城的身影,可能是下大雨的原因,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戶戶窗口隱約有燈光傳出來,安靜的有點反常。
我朝着周遭呼喊墨連城的名字,根本沒有任何人回答,四周的雨水呼啦啦的響,我覺得傘都快被砸彎了,因爲雨水太大了,佩兒全身已經溼了,我看距離我家已經不遠了,就提議要不要避一下雨。
佩兒問我:“去哪裏避雨?”
我說我家,說着指了指旁邊的瓦房,她點了下頭,不時舉着手電筒觀察着周遭的情況,村裏的路面泥濘不堪,走起路來很不方便,還好她穿着長靴子,要不然鞋子就廢了,比如我現在,半隻腳陷入了泥濘了,鞋子已經被雨水和泥濘填滿。
推開了院門,我帶她走進了堂屋,裏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開了燈纔算明亮了些許,佩兒打量着周遭的環境,喃
喃着:“原來這就是你家啊。”
我摸着頭說:“對,是不是簡樸了點。”
佩兒點着頭:“挺好的,一切都收拾的乾淨利落,比那個墨連城家好多了。”她饒有興趣的觀看着,一會走到了插花的瓷器旁,一會走到了長椅上,最後把視線定格在堂屋最中間的一個照片上。
那是一個巨大的黑白照,放在櫃檯最中間,前面放着一個煙爐,用來燒香祭拜的,佩兒看了好大會,轉過身問我:“那位就是你的爺爺?”
我沉重的說:“對,那就是我的爺爺。”
“原來他就是當年的變臉先生,真沒想到有一天能夠找到他。”佩兒轉過身,問,“我可以爲他上柱香嗎?”
我說可以,特意爲她點了三根香,佩兒拜了拜,把香插進了香爐裏,我沒想到她對中國文化了解這麼多,竟然連上香都知道,看來她奶奶交給了她不少知識。
佩兒說:“我奶奶曾經一直告誡我,如果遇到了他,哪怕是後人,一定要表示感謝,如果這位老先生去世了,就要好好祭拜一下。”
我小聲說:“看來你奶奶對這件事記憶猶新啊,其實我真的沒有想到我爺爺竟然會是變臉先生,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我如果知道當年他是抗日英雄,我一定會非常自豪,因爲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出生在抗日年代,一定定奮不顧身,哪怕英勇就義。”
“那看來你還很有民族情懷,身懷大義啊。”佩兒看了我一眼,喃喃着,“不愧是他的後人。”
我深呼了口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佩兒吶吶的問:“我可以看一下那個鐵皮箱子嗎?”
我說可以,說着走到了一旁的臥室,那個狹窄的臥室一直是爺爺的房間,破舊的木門被生鏽的鐵鎖鎖住了,我掏出一根鐵絲,很輕易撬開了鐵鎖,推門而進,一股潮溼的氣味瀰漫了過來。
這時我驚訝的發現房間裏很整潔,這好像和我之前來的時候不太一樣,我回頭看了眼身後,這時才意識到哪裏出了問題,我記得剛回來的時候,客廳裏都非常凌亂,和佩兒聊了這麼久,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佩兒驚訝的問我:“怎麼了?”
我慌里慌張的說:“有人打掃了這間屋子,就在今天下午。”
“這個房間裏除了你還有誰住?”
我說:“還有小叔,但我們剛纔回來,這裏好像沒有什麼人,房間裏空蕩蕩的不說,燈都沒有打開。”
想到了一些事情,我慌亂的走進了爺爺的臥室,趴在他牀底看了半天,還好那個鐵皮箱子還在,我慌亂的將鐵皮箱子拉了出來,打開的一瞬間,只聽喵的一聲,一隻貓從裏面撲了出來,這一幕實在太過突然,我嚇得蹲坐在地,心狂跳個不停。
“菲菲,你怎麼在這裏?”我深呼了口氣,看着躲在一邊的棕色的貓
,額頭的汗水溢了出來。
菲菲是我養的一隻貓,跟着我很多年了,但是前一段時間它突然失蹤了,我找到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它,當時心灰意冷,覺得它可能被誰偷走了,這年頭喫貓的人也多了,罵了好長時間,就漸漸把這事給淡忘了,沒想到它竟然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