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個雖然被打傷,但都是些皮外傷,不足以致命,頂多就是面子上有點過不去,“被人欺負了”。
但這天瀾劍宗名垂江湖,享譽四方,弟子們驕傲慣了,也還能理解,就算被他們欺負一下也不算很沒面子吧!
誰知道這老大也是個不怕事大的主,不服就幹,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倘若出了什麼事,到時怎麼向容老爺交待!
“楚少爺”風承忠剛想勸阻楚狂,卻看到楚狂已掄起滄浪黑刀對着洛天衣斬了下去。
洛天衣見楚狂這一刀來勢驚人,有點出乎意料,卻不避開,揮起天松古劍,直接迎刀而上!
“轟!”
氣勁四散!
這場力量的比拼,卻是勢均力敵。
洛天衣修爲比楚狂深,但楚狂先發制人,佔據高點,所以平分秋色。
“好小子,果然有點能耐!”
兩人心裏同時冒出了這句話。
在與楚狂交手的衆人中,這洛天衣絕對是最強的一個。
洛天衣也沒想到,一個牧場場主的義子居然有這種爆發力極強的實力。
撤回劍,洛天衣發現古劍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這小子這把黑刀這麼古怪,難道竟是六品以上寶兵?
滄浪逐雪城雖然名氣大,滄浪刀也是其標誌物,但滄浪逐雪城遠在北州東北苦寒之地,很少踏足江湖,滄浪刀又只能掌門人或者準掌門人才能佩戴,所以見過這把刀的人少之又少。
洛天衣不過是一個少年,更沒可能見過滄浪刀了。
楚狂也很驚異,之前他持滄浪刀對敵,幾乎都是砍瓜切菜一般,這次居然沒佔到什麼便宜,看來這天瀾劍宗當真並非浪得虛名。
寒冷的刀鋒再度揚起,力量卻是更加狂暴!
絕情絕義,絕憐絕愛,絕情斬!
洛天衣領教了滄浪刀的厲害,這次再拼力量,使出天瀾劍法中的“粘”勁,竟然將楚狂必殺的一刀凝住了!
洛天衣心裏冷冷一笑,小子,沒招了吧,就會劈刀!
這時,楚狂卻抽出右手,併攏雙指,一股劍氣向洛天衣胸口激射而去。
霸劍:雙劍合擊、鑽鋒破芒。剛強無比,無堅不摧。
距離很短!很短!
洛天衣沒想到楚狂還有這麼一手,想躲避已經來不及,眼睜睜看着自己胸口被劍氣戳了一個大洞,鮮血噴射。
楚狂暗道僥倖,倘若洛天衣不託大,不硬接他這一刀的話,他根本沒有在這種僵持局面下,近距離射洛天衣一劍的機會。
以洛天衣的實力,倘若他選擇閃避,以自己目前的修爲,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毛都碰不着他一根。
但洛小衣沒有驚慌失措,竟然旋舞天松古劍,將胸口噴出的鮮血吸納於劍身,天松古劍頓時像着了火一樣,通體血紅,燃起血焰來。
運勁一揮,洛天衣將血劍舞出血芒,似千劍萬劍向楚狂涌來。
以我之血,燃我天劍。
血劍神芒,誅邪斬妖!
可惜眼前這個妖邪早有預料,劍指射出後,立即撤刀急退,但燃燒洛天衣精血的血劍神芒威力太大,速度太快,楚狂還是被其中一隻血芒擊中胸口。
所幸見機得快,卸了不少力,只是受了皮外傷,但血芒灼燒的那種感覺,真是鑽心般的痛。
但楚狂忍住了,站穩身子,像沒事人一般,長刀一指:“洛天衣,天瀾劍宗,也不外如是!”
洛天衣噴出一口鮮血,剛纔燃燒精血施展血劍神芒,消耗過大,此時就算想犟嘴,也說不出話來了。
風承忠和莫管事趕緊搶上來,各自守護着自家那個惹事的主。
莫管事拱拱手道:“楚公子,風大管事,今日多有得罪。現在洛天衣受了傷,我們先行告辭。”
說完才感覺,這後會肯定是有期,只不過到時肯定是天瀾劍宗興師問罪來了。
楚狂一言不發,去到牧場藥房,找了一些清熱解毒的藥膏塗在胸口上,減輕灼痛,然後萬事不管,閉關休養。
天馬園。
風承忠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告訴了容翰棠。
本以爲容翰棠會大怒,怪責楚狂不識大體,惹出大禍。誰知容翰棠哈哈大笑道:“沒想到這小子武功進步得這麼快,居然能讓天瀾劍宗後起之秀負傷而逃,真是給我天馬牧場長臉。”
風承忠憂心道:“可是楚少爺是我天馬牧場的人,今日重創洛天衣,空怕鐵宗主定然不會誓罷干休”
容翰棠哼了一聲道:“他不誓罷干休?!我還沒跟他算賬呢,自己的徒弟沒教養,驕傲蠻橫,來到我天馬牧場還漠視場規,胡亂傷人,楚狂打得好,倘若是我年輕時候,我也一定狠狠的揍扁他!”
風承忠心裏嘀咕道:“就會吹大牛,你拿什麼跟人家叫板,人家是天下聞名的大派,就一個少年弟子都是歸元境了,你呢,老得幾十歲了,還不就是歸元境巔峯!”
不過,他此際也是大爲驚訝,好久沒見到容家老爺這麼豪情奔放了,之前他可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風承忠告退後,容翰棠鋪紙研墨,提筆寫道:
天馬牧場容翰棠致候融陽吾兄尊前:
最城一別,忽忽三載有餘,融陽吾兄驚才絕豔,秀拔不羣,執掌天瀾劍宗經年,聲譽日隆,力壓四大派,直追佛道二門,蓋融陽吾兄之功也!
數日前,吾兄門下後起之秀洛天衣,來我天馬牧場挑選良馬,適弟閉關,乃由弟新收義子楚狂招待,少年人血氣方剛,因小誤會而致干戈,兩敗俱傷,弟甚惶恐,實未盡照管之責故也。
來日必當綁縛逆子楚狂,前來吾兄門前,負荊請罪,要殺要剮,全憑吾兄裁決!
寫完後,容翰棠將筆一扔,露出一絲詭譎笑容,喚來崔誠,吩咐道:“將這封信拿去給楚狂看,回來告訴我他的反應。三日後,將此信飛鴿傳書天瀾劍宗!”
崔誠領命。
楚狂本在閉關,見崔誠來到,知道必然跟打傷洛天衣有關。
看完了信,楚狂不禁露出一絲莫測笑容,對崔誠說道:“請崔管家回去稟告我義父,一切按照義父的意思去辦。”
我這便宜義父,還真是隻老狐狸啊。
這封信,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且不說老子將洛天衣打出個洞,雖然被他血芒灼傷了點,卻明顯有天淵之別,但這義父措辭“兩敗俱傷”,給天瀾劍宗挽回不少面子。
此外,倘若真的有心綁我去天瀾劍宗負荊請罪,直接綁起去就是了,還用得着寫信大聲告訴鐵融陽,我要來請罪了,簡直就是脫了褲子放屁,自找麻煩。
所以,別看信的前面將鐵融陽誇得天花亂墜,說什麼“驚才絕豔,秀拔不羣,執掌天瀾劍宗經年,聲譽日隆,力壓四大派,直追佛道二門”
事實上,容翰棠對此事的處理,就是寫個信,道個歉,完事!畢竟,是那天瀾劍宗小輩洛天衣不對在先。
而且,還要故意將這封信拿來給我看,表明自己闖下大禍,但他幫忙扛下來了,當然,有意無意的敲打一下:以後可不能這麼囂張了!
容翰棠聽完崔誠的彙報後,微微笑着。
楚狂的反應,他是早就料到的,此子比想象中聰明,自己的這點意圖,不難被他看破。
這在議事廳楚狂舌戰容家二子的時候,容翰棠已經明顯感覺這個義子,確實非池中之物。
不過,當時二子容天的表現,更是讓他感覺老懷安慰,四個兒子,總算有一個是智勇超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