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秦國公 >第八十三章 大戲前幕
    京都城一處荒廢的街坊裏面。

    袁凌鳯騎着戰馬上,身後是五百輕騎,弓上弦,刀在鞘,槍在手。

    面前是一個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不過此時這個男子卻沒有了與衣服相匹配的風度。

    跪在地上,俯首無言。

    袁凌鳯對着朱臨昭帶回來的這個人似乎並沒有興趣,此人雖然俯首,卻有一種別樣的氣質,袁凌鳯不開口,此人只是跪於馬前,並無一言。

    朱臨昭看了一眼袁凌鳯,說道:“你處置吧,應該還有些用處。”

    袁凌鳯揮手,朱臨昭不再解釋,行了一禮帶着親兵去追出城的部下。

    袁凌鳯看了一會兒,不想在浪費時間,對着俯首的男子開口說道:“有人求死,有人求活,求死者未必真心,求活者未必得活。你明白嗎?”

    俯首的男子擡起來自己的頭,雖是跪着,卻挺直了腰板。嚥了口唾沫,開口說道:“昨夜我還是京都城第一幫聚義樓的幫主,今天就已成爲階下之囚,自問不曾得罪過錦衣衛,卻沒想到手下人貪圖財貨,做了糊塗事。”

    袁凌鳯面無表情,語氣平淡的說道:“你若求死,本就該死,你若求活,就要拿出來你的誠意。”

    常鋒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擡頭直視袁凌鳯,兩人雙目對視,常鋒緩緩開口說道:“你敢說,你敢聽嗎?”說完哈哈大笑就要起身。常鋒身後的錦衣衛壓着他的肩膀,常鋒力有不逮,卻堅持要站起來。

    袁凌鳯揮了揮手:“你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常鋒站了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邊拍土邊說道:“有錢,不敢花,算不算?”

    袁凌鳯瞳孔一縮,不過很快釋然:“錢重要,我卻不需要,換一個吧。”

    常鋒疑惑的看着袁凌鳯略顯青澀的臉,自嘲的說道:“是我想差了,錦衣白鳳,果然名不虛傳。錢重要,你不需要,你手下的人需要,白送給你,有誠意嗎?”

    袁凌鳯嘴角微微上揚,說道:“你也不差,只不過你選錯了路,既然你有誠意,那我也給你一份誠意。不管京都城今日有何變故,我保你一命,東廠,南北鎮撫司,六扇門,刑部,大理寺,按察司,都不會找你麻煩。不過以後你不能用這個名字了。”

    常鋒面漏苦澀:“我爲魚肉,明白。”

    袁凌鳯哈哈大笑,笑聲突然止住說道:“既然如此,我問,你說。”

    “三名刺客的事情,你事先可有所知?”

    “不知。”

    “聚義樓身後是哪位朝中大佬支持的?”

    “戶部尚書劉宣。”

    “慎言。”

    “言無不盡,每句皆爲實話。”

    “他可有指派你做違法事?”

    “無,聚義樓藉着東寧伯的名頭,一直以來是其堂兄劉聞,聯絡我們。”

    袁凌鳯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劉聞在何處,你是否知道?”

    常鋒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東寧伯府。”

    袁凌鳯眉頭一皺,對着身後的親兵說道:“都記下來了嗎?”

    親兵點了點頭,袁凌鳯對着常鋒說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說說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常鋒閉眼寂寥的說道:“常某十七入京求學,家道中落,十載光陰,卻無功名在身,二十七歲無資流落街頭,被一幫乞丐救活,八載時間,有了昨日的聚義樓,不過煙消雲散了。”

    袁凌鳯有些好奇,於是問道:“你與劉聞如何相識?”

    常鋒想了一下說道:“劉聞好賭,三年前因此結識,所以有了聚義樓身後有尚書支持的說法,我這三年如履薄冰,借勢而爲而已。”

    袁凌鳯看了一眼常鋒,想到一件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情,西鎮武司在這幾次的變故之中,缺少一雙眼睛,於是袁凌鳯說道:“京都城內,我有一處小院,這些天,你先去那裏住着,避避風頭,至於之後的事情,我會給你安排好的,你會去南邊,

    你要明白,我袁凌鳯行事從來都是從明面上走的,我救你,是要利用你的能力,就像你對我沒有信任一樣,我同樣不放心你,所以我會派人監視你,同樣也是保護你,至於你的那些銀子,去了南邊,有你花錢的時候,西鎮武司可不會給你一文錢。”

    常鋒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可以,袁鎮撫所說,我都明白,我有一妻兩子,被我養於城外,我赴南之日,他們會留在這裏。”

    袁凌鳯拉下面甲,指着自己面甲之下的兩隻眼睛豪爽的說道:“我袁凌鳯這雙招子還沒有看錯過人,日後事,暫且說,有我袁凌鳯一天,京都城不會有人騷擾你一家四口一絲一毫,二栓。”

    劉二栓從袁凌鳯身後的五百輕騎中走出來,大聲喊道:“在。”

    袁凌鳯小驅戰馬,調轉馬頭對着劉二栓說道:“帶着一百騎,分爲兩部,一部隨你帶着常鋒去我京都小院,問問常鋒他妻兒所在,讓另一部去接一下,讓他一家團聚之後,安排人手保護,不要出任何差池。”

    劉二栓抱拳行禮說道:“得令。”說完將常鋒架到自己的戰馬上,從荒廢的街坊中奔出,身後是一百默默無言的錦衣衛輕騎。

    袁凌鳯戰馬來回小走,對着面前的錦衣衛輕騎說道:“隨我去東寧伯府走一趟,有禮數點。”

    袁凌鳯一馬當先,身後是四百輕騎。

    這時候街道上已經熱鬧起來了,西鎮武司做事手段乾脆利落,凌晨發生的事情,除了一些需要早早出來謀生的百姓外,並沒有太多人知道,京都城凌晨的馬蹄聲和喊殺聲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過壓在百姓和商戶頭上的兩個幫會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成爲了京都城百姓新的談資。

    袁凌鳯帶着四百輕騎沒有囂張跋扈的在大街上飛奔。而是緩緩的一點點挪動,平時一盞茶的路,袁凌鳯他們硬是走了半個多時辰。

    路有盡頭,而東寧伯府就是盡頭,袁凌鳯沒有無禮的砸門,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外廷軍方土木堡之變後就低了一頭,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勳貴出於軍隊,外廷軍隊有了勳貴的暗中支持和不屬於外廷,卻是軍方一脈的親軍聲援,將將維持住了文武平衡。

    袁凌鳯不想作爲打破平衡的人,這樣的人十有**沒有好下場。

    不過有些事情不能硬,卻可以軟着來。

    袁凌鳯下馬,走到門房那裏,拿出來一份剛纔在街上隨手買的一塊紅紙,疊成一封書信大小,遞給門房說道:“西鎮武司袁凌鳯求見東寧伯。”

    袁凌鳯大張旗鼓的帶着人馬招搖過市,京都城很大,卻很小,街道兩頭來了很多各家派來的家丁,都在等着袁凌鳯這一莊武伯之後與莊武伯昔日政敵東寧伯的第一次正式碰撞。

    門房看到袁凌鳯來者不善的樣子,連忙派家丁去通知自家老爺。

    此時,東寧伯劉宣正在教訓着自己年近六旬的堂兄。不過看着眼前堂兄毫無顧忌的樣子,劉宣無奈的說道:“這一次,我可能真的管不了了。”

    聽到劉宣說這句話,劉聞才慌了神,說道:“宣弟,你可不要忘了,你父母早亡,是我從小帶着你長大的,你求學時,是我去給你找書,找先生。”

    劉宣打斷了劉聞的話,說道:“堂兄以前對我如何,我怎麼會忘,平時你好賭,小打小鬧,我隨你去了,欺壓百姓,我都替你給了百姓補償,老家兩位弟弟掌事,我劉家這些年來因我順風順水,眼看着子侄長大,十年前事情都交給了他們,你一輩子都希望來京都居住,我也接你過來了,可是你知道你的那幾個子侄都做了些什麼嗎?”

    劉聞被自己的堂弟說的啞口,只得無賴的說道:“你是戶部尚書,難道自家人受了委屈,你不管了嗎?你要是不管,我明日就回老家,就當我沒有你這個弟弟。”

    劉聞話剛說完,管家急匆匆來到屋內,在劉宣耳邊小聲說道:“西鎮武司袁凌鳯來了,還帶着兵。”

    劉宣聽完,很認真的問了劉聞一句:“堂兄,你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

    劉聞嘴上說着沒有,眼神卻躲躲閃閃,劉宣長嘆一聲,出了屋子。

    袁凌鳯在門外等了並不是太久,劉宣從正門走出兩步,笑着說道:“賢侄來了就直接進來就可以了,如此虛禮,切莫再做。”

    袁凌鳯哈哈一笑:“世伯出門相迎,折殺晚輩。”說完下馬,除了中清劍其他的武器交給親兵,自己孤身一人走向劉宣,劉宣哈哈一笑:“你第一次來府上,進來吧。”

    袁凌鳯沒有說什麼,隨着劉宣走到門內。

    接着東寧伯府大門關閉,前軍的四百輕騎看到袁凌鳯臨進門前的手勢,四位百戶互相示意。

    其中一位年長一點的百戶帶着殺意的說道,“李立,你部清街,王小團,你部負責後院,剩餘三面,趙旭你跟我負責。”

    四百輕騎分爲三股,馬蹄聲響徹大街,專門爲騎兵設計的破軍弩,四具破軍弩迅速組裝完畢,隨着吱吱嘎嘎的上弦聲,四具破軍弩準備完畢,不過四具弩並沒有放上定製的弩箭。

    一場大戲纔剛剛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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