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道盟的朋友啊,不知前輩命你前來是有何事。”黃袍道人注意到了蘇守成的着裝,黃袍紅領白裏衣,十分明顯的一氣道盟制式。

    難道說,是道盟的前輩也看上了這水蛭精?因爲自己不好出面,便派了自己手下的小徒弟過來?

    原先對於黃袍道人對這小道士客客氣氣,感到不滿的衆人,此刻也都恍然大悟了過來,明白了其用意,不禁對自家老大的深謀遠慮,佩服不已。

    “不,我不是。”蘇守成連忙反駁道。

    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因爲他真的不是,一但問多了很有可能露出馬腳,但是實際上這纔是他現在最好的身份掩飾。

    他太慌亂了,話一出口,他就知道壞了。

    這不是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沒有了這最後一層遮掩,無門無派,一個山野道人,對方豈有畏懼之理,也許之前見他一身道盟打扮,礙於道盟勢大,說不定還會有所顧慮,但是現在……全都因爲他的一番話,煙消雲散了。

    他真是,被自己蠢到了。

    而黃袍道人顯然也是有些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明明穿着一氣道盟制式的道袍,嘴上卻不承認得。

    “費話多說什麼,既然他說不是,那就不是。”其中一人眼見黃袍道人遲遲不下手,性子火爆的他有些看不下去了,按耐不住,直接閃過衆人,飛身上去,袖口一擺,一把明晃晃的短劍閃着寒光,朝着王權守成咽喉之處刺來。

    殺人奪定,毀屍滅跡的事兒,他們又不是沒做過。

    道盟中人成千上萬,荒郊野外的,死了一個小道士,又有誰會在意,會知道。

    大哥就是想太多,顧及這兒顧及那兒,明明一劍就能解決的事,非要多費那口舌,有這兒功夫,還不如去多抓幾隻妖來的划算。

    “二弟!”萬萬切不可魯莽……

    後面的話已經來不及出口了,這個距離,眼見是來不及了。二弟早年幹過殺手,身法極法,不出手還好,一出手必是見血封喉,一擊必殺。

    只是可惜了,荒郊野外,一人一妖,本來就十分可疑,何況,那小道士還是如此年輕,身份不明,只希望不要惹上大麻煩纔好。

    雖然他們三兄弟,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是真正的大勢力想要弄死他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簡單。

    那一抹寒芒,在蘇守成眸中越來越大。

    那劍尖的一點光,刺得他下意識就要閉上眼。

    只是……他不敢,現在退縮了,害怕了,無疑是最蠢敵,與人交手最切忌的就是不敢睜眼,閉上了眼,逃避了,就再也看不清對方的動作,再也無法還手了。

    他不敢,因爲一但閉眼了,剩下的,唯有死亡。

    現在睜大了眸子,還能有一絲希望,就是反應力驚人,能夠避開那致命一擊。

    蘇守成拼命得拼命得睜大了雙眸,想要看清那一劍的軌跡,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這個世界。

    除了絢麗到極致,彷彿能與太陽之光媲美的劍光之外,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瞳孔中,只有一條線,一道被壓縮到極致的線。

    如今那線條正飛速的向他駛來

    有那麼一剎那,他覺得自己失明瞭,因爲除了白茫茫一片,他什麼也看不到。

    身體在傾斜,有什麼東西撞在了他身上。

    “撲通”腳下一滑,失去了重心,尖銳的石頭劃破手掌帶來了陣陣火熱熱的疼痛感。

    “啪嗒”聽得清清楚楚,臉上一熱,有什麼黏稠的東西沾在了臉上。

    空氣中瀰漫起了什麼腥甜的氣味。

    下意識,他擡手沾上了那黏稠之物。

    白光逝去,視野恢復,紅色的,鮮紅鮮紅的。

    驀地,他擡頭望向了小曇的方向。

    短劍刺進了她的後背,鮮紅色的液體蔓延了開來。

    他很難想象,那冰冷的鋒利之物,刺進在柔軟的血肉之軀中,會給原本就顯得嬌小的蛭妖帶來多大的傷害。

    一定很痛吧。

    該死,似乎是十分厭惡那妖怪之血,或者說是厭惡妖怪,男子甩了甩,從道袍之下又拿出了一把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刺了過來,同時口中還不停的咒罵着。

    大約是在說着該死的妖怪不知好歹什麼的,想死就送上一程好了。

    死字一出,彷彿一個開關,觸動了蘇守成敏感的神經。

    他不想死,也……不想她死。

    鋒利的短劍越來越近,我知曉那個妖怪的身體是多麼的脆弱,軟綿綿的,白嫩就像塊兒豆腐。

    心中某個念頭越來越近了。

    起身,來不及蓄力,也沒有任何準備動作,蘇守成撲了過去,他明白了,不管是以往還是現在,他都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沒有多大的本領,有的只是最基礎的辦法。

    輕微的碰撞,只能使男子微微晃了晃,重心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蘇守成用力抱住了男子的腰,大聲的朝蛭妖喊道,“快跑!”不管對方是否還能聽到,不管對方是否還有餘力逃跑,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該放棄。

    轟隆,大腦中一聲轟鳴,男子毫不留情的肋擊了他的頭部,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全是嘈雜的蜂鳴聲,天旋地轉,倒在了地上。

    艱難的,他睜開了眼,只餘一絲細縫。

    小蛭妖背對着他,雙手撐地。

    頭腦中猶如漿糊了一般,就連思考都變得十分遲頓,但是從小蛭妖無聲的口語中,他還是十分清晰的聽出了她的意思。

    爲什麼要來救我?

    都到了這個時候,問這個還有意思嘛。

    要問爲什麼,他也不知道啊,情不自禁的來了,可以嗎?

    會死得?不知道嗎?

    是啊,會死,真是恐怖。

    說實話,自己真是蠢透了,爲了別人丟了命,還有比這兒更蠢的死法嗎?!恐怕沒有了吧。

    你不怕死了嗎?

    怕啊,當然怕了。

    可笑的是,人沒救着,還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對啊,自己不是最怕死了嘛,又爲什麼要奮不顧身的來救她?

    ……

    因爲什麼?

    想不通!

    一次又一次失手,接二連三的被人阻礙,男子也是怒了,一把肋開那個礙事的傢伙,毫不猶豫的又是一劍刺向小蛭妖,他還就不信了,這天下還有他想殺,殺不了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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