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的理由,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什麼,但是,他心中泛起的強烈的感覺,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對雙胞胎是衝着桔梗來得。
中年人梳着一頭大背頭,略顯稀疏的頭髮被打理的一絲不苟,那固定的發膏不知塗抹了多少層,油膩到閃閃發亮,中年人一定十分擔心,哪怕做噩夢也是,那珍貴的頭髮再也粘不住,根根直往下脫落吧。
與他感同身受,深陷同一困境的,應該還要再加上個老班。
不過,兩人不大相同的是,老班是地中海,而且早已心灰意冷,放棄治療了。
而中年人則只是頭髮稀少,髮際線有些高而已,並且還在持之以恆的挽救中。
進門之後,中年人也不說話,拿起粉筆涮涮就寫了起來,可以看的出來,他寫得很認真,字體剛正有力,捏住粉筆的手指在隱隱發力。
第一,不可力敵,遇上了不要想着反抗,能跑就跑
第二,尋找規律,想辦法自救
第三,怪物只有怪物才能相抗衡
“我知道,現在即使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一定會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了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物,而在將來,或許就在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又或者一輩子都不會遇上,但是一但沾染上,再想逃脫,就不太可能了,今天我也不講多少,日後這些都會給大家普及的,你們不要插話,有疑問等我講完再說,我要說得就三點,第一,一但遇上了不可思議或者匪夷所思,又或者你不能理解的事,如果沒有牽扯到你,請在第一時間離開,一但被纏上了,也不要試圖反抗,跑,拼了的跑就對了,可以往人羣多的地方跑,也可以往寺廟道觀跑,總之,不要呆在原地等死。”
中年人沙啞的聲音剛剛落下,尤其是在那死字一出後,教室當中立馬就沸騰了開來,嘈雜的私語聲不斷傳來。
“安靜!”
不算多大的聲音,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定感,如同一座巨大的石碑,鎮的衆人說不出話來。
“你們可以把我當成神經病,但是我說得每一句話,希望你們都能記下。”
“那個……”有人唯唯諾諾的舉起了手,因爲不知道稱呼中年人爲什麼,所以一直不知道接下去該如何繼續。
中年人雙手下壓,示意聽他講下去。
“如果你遇到的是失去了理智,憑着本能行動的一種,那麼恭喜你,只要不去招惹它們,大概率它們就不會襲擊你,當然了,也有可能你運氣不好,遇上的是無目的無規律只知道襲擊人的那種。好了,廢話不多了,總之,我說得以上這幾種,它們的行動遵循必定着某種定理,甚至有的只能在固定的地點、固定的時間、以固定的方式殺人……”
“殺人?”
“他在開玩笑吧?”
“說什麼呢,莫名其妙的,這人不會是個瘋子吧!”
“我說了安靜,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不怒自威,剎那間,沒有人正敢低語。
這是一種勢,搖籃之中成長的學生所不具備的氣勢。
“還有一種,它們有理智,甚至可以交流,那麼,逃跑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爲要殺死你們,太容易了,它們可以是妖,是人,是鬼,甚至可以是神。如果能夠交流的話那就儘量交流吧,說不定對方心情一好,就放了你呢。”中年人用着一種調侃的語氣,說着冷冰冰的話語。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這人該不會是從那個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吧。
這可能是大都數人的想法,但是,蘇守成並不這麼想,因爲,他已經經歷過幾次了。
“什麼神啊,什麼鬼啊的,這人在講什麼啊,學校在搞什麼啊,放這樣的神經病進來。”
“老師呢,老師怎麼不說話?”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哎呦,別逗了,笑死我了,講鬼故事呢,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騙誰呢。”
沒有再接着講下去,雖然中年人在黑板上寫上了三點,但是他似乎並不再想講下去了,那雙無神的眸子就這麼骨碌碌的轉着,將教室裏到每個人都看了一遍,這才擡起腳,發出難聽的吱呀聲,一步一個腳印,艱難的向着門外走去。
這時候,蘇守成纔有空仔細打量起了中年人。
雖然中年人的體格很是健壯,但是從他緩慢的腳步來看,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因此來看,不是有傷就是身體有礙。
不知爲何,不由自主的,蘇守成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麼一副情景:
煙霧瀰漫的黑森林當中,樹木皆以詭異的姿態伸長着,樹皮呈現出一種灰白色的顏色,就像是褪了毛的動物皮膚一樣,皮膚表面長滿了一個個突起的小疙瘩,十分的噁心,樹枝在沒有了人爲的約束後瘋狂的生長着,形成一種張牙舞爪之勢,就像是因爲痛苦而扭曲至極的人手一般,碩大的樹洞也猶如一張張咧開到了極限的血盆大口,在這樣異長的環境下,生物都失去了它原有的生機,樹木一直以來都是光禿禿的,然而詭異的是,森林的小道上居然鋪滿了一層又一層的落葉,昏黃的落葉,而就在這時,有人進入了這片詭異的森林,深灰色的靴子踩在厚厚的落葉之時,發出了陣陣吱呀聲。
中年人的身體當中瀰漫着一股灰氣,小小的一團,卻如蛆附骨一般,不斷的在他的體內蔓延着滲透着。
蘇守成也不知他爲何會先後看到一片幻象,以及現在如同透視般的景象。沒由來的,他的腦海中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男子命不久矣了。
“等等,這位先生麻煩請等一下。”
這一下子,他明白了,這男子一定不會是警察一類的人物。
“你瘋了嗎?!”隔着一個過道的阿偉也管不了什麼課堂紀律以及周遭人異樣的目光了,當着老師的面就站起了半個身子,伸出手,中間隔着一位同桌,就要拉蘇守成坐下。
也許,是意識到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中年人的腳步頓了頓。
“剛纔那些說得都是真的嗎?”
“是的。”
“謝謝您了,先生。”
“不用謝。”
“我想我可以解決您體內的那團灰氣……”
“你說什麼?!你看的到?!”
蘇守成點了點頭。
“我會再來找你的。”
愣了愣,蘇守成緩緩的點了點頭,那團灰氣明明折磨的男子很痛苦,他以爲對方恨不得馬上就要求他當場解決了的,說真的,要是他自己的話,得知體內藏有異物,肯定急得不得了,求着人家幫他取出來了。
沒想到的是,中年人居然如此穩重。
自從昨晚之後,他的身體中就莫名多出了一股熱流,只要他想的話,熱流便能匯聚到身體的任何一處,這份不知名的力量似乎還有着淨化的效果,至少躲在手機中的女鬼就十分害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