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些年鬼怪陸離 >第三十九章 誰可懂
    陸離聽到黃金河肯定的答案,神色一怔,面容蒼白,一道霹靂,如怒神捶打了雷錘,亂電遊走,整個天空都在一瞬被照得雪亮,從蒼穹墨雲上飄落的雨,彷彿也蒼白了極點。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天地彷彿失去了聲音,也在震驚中久久沉默。

    黃金河面有擔憂,看了一眼陸離,道:“陸小兄弟,你可還好?”

    陸離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眼中有痛的光芒閃過,陸離身子晃了一下,搖了搖頭,身子有些發軟,腳步有些不穩,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轉身往街道上走去。

    曾勳跟了一步,陸離擡起手,在身後擺了擺手。

    曾勳臉上一窒,停住了腳步。

    “我想靜靜。”陸離道。

    黃金河怔怔地看着陸離,那遠去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想了一想,似乎是在想剛纔有沒有說錯什麼話。

    黃金河猛地眼前一兇,卻是發現,曾勳面有怒色,頗有質問責怪的意思。

    黃金河白了一眼曾勳,聲音倒是比自言自語大了一些,看起來倒像是掩藏自己心裏真實的想法,故意打消曾勳的注意力,黃金河邊想邊坐了下來,道:“真是莫名其妙,古怪至極,好像記得扶香樓上,那個拍賣初事兩千金的女人,也叫靜靜來着。”

    “難道當時陸小兄弟也在場,”黃金河皺了皺眉,曾勳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又多看了幾眼黃金河,黃晶河狠狠瞪了一眼曾勳,道:“看什麼看,扶香樓不知道啊,陸小兄弟說不追,就不追,你還真聽話啊,沒看到那種要掛脖子的樣子嗎!”

    曾勳臉漲地通紅,忽然想通了一般,白了一眼黃金河,道:“這種事,可用不着有些人,傾吞了別人家的財產,假惺惺地來說。”

    “我可沒多拿一分。”黃金河忽然提高了聲音,道,“陸小兄弟,有經商之才,比你,懶散四處閒逛,全無正形,可是強出百倍。”

    “哼!”

    曾勳忽然面露得色,斜眼看了一眼黃金河,似乎是說你根本不懂,曾勳拍了拍衣袖,撐起了傘,長身而立,邁步走了出去。

    走到那漫漫的雨幕中。

    在這雨幕中,那灰色的長袍古樸典雅,有風吹過傘下,長袍輕輕翻動,彷彿如白雲藍天下,那一叢君子蘭,仰首而立,海面上碧波萬傾,船行萬里。

    這就叫君子瀟灑、坦蕩世間吧。

    黃金河皺了皺眉,道:“真是臭屁!顯擺麼!”

    在雨中走了一段,曾勳一直慢慢走着,但眼睛卻始終,跟着雨幕中那道身影,那身影跌跌撞撞,但走過的巷道熟悉,目標明確,卻是一步步,向自己家的小院走去。

    蒼穹烏墨中,閃電如龍走,從穹頂一直遊走斷裂到天際的地平線上去,雨水越來越大,打地傘啪啪作響,風吹來,彷彿手不抓緊傘,傘就會被吹走撅斷。

    曾勳在這樣喧囂的環境中,眉頭緊鎖,似乎更加清醒,適合思考,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搖搖晃晃的陸離,這時在想什麼。

    曾勳看了一眼陸離,斜入鬢邊的眉,如出竅的劍一般,看起來使曾勳多了幾分英俊,此刻眉頭緊鎖,更有凌厲的攻勢。

    那把小刀。

    曾勳從陸離的棺材下找到,那把小刀不是掉在某處插進去的,而是有好幾處插痕跡,像是有人故意要刺穿棺材。

    這把小刀,原本又在陸離的爹手裏。

    陸離又像是心被擊穿了一樣……

    他爹要殺他?!

    曾勳搖了搖頭。

    一個念頭突然襲來,彷彿就要出現在腦海裏。

    “咯吱!”

    曾勳擡頭,陸離推開了自家的門,曾勳驚覺,原來一路已走了這麼遠了,這麼一想,便把剛纔的思路打斷了,陸離掩住門前,看了一眼曾勳,那眼神隔着雨幕相望,充滿了疲憊,彷彿一路磕長頭到山頂,靈魂裏那些掙扎都消失了,只剩下兩相疲憊,各不打擾,那似乎是說:沒有關係,我只想靜靜。

    曾勳點了點頭,那道門咯咯吱吱,漫長的一聲,才關上,又閥了門栓。

    “似乎發生在陸離身上的事,”曾勳看了一眼前方,是陸離家的死衚衕,曾勳皺了皺眉,似乎這衚衕打斷了他的思路,曾勳轉身,往巷子外走去,道:“真是讓人覺得越來越着迷了,這裏有太多的故事,要我曾大書人記下來,流傳於世了。”

    而在陸家小院,陸離走進了小屋,在門口略站了一小片刻,任流雨水從傘上流乾,才收起了傘,走進了西邊那屬於他的廂房。

    陸離把傘立在桌邊。

    手上那種感同身受的傘傳遞來的力量,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陸離看了一眼黑傘。

    這一路走來,那把傘,像是懂他的心思一樣。

    有時候,這個世界上,只有有那麼一個懂你的存在,就不會覺得世界是那麼地可憎。

    所以到了陸離身上,是一把傘麼?

    一把傘!?

    陸離苦笑了一下,卻笑地彷彿很難過。

    在房屋的角落裏,那隻白袍身影,忽然慢慢地轉過了身,本來身子有些顫抖,像是很生氣的,但轉過身來,目光落到陸離身上,看了一看,卻又安靜下來。

    彷彿帽兜下,那好看的下巴往上,被帽兜遮住的眼睛,正凝視着這個似乎世界已然支離破碎的青年。

    雨聲將整個世界罩在這間小屋之外。

    似乎,外面是大海,是迷霧,而這間小屋,是驚濤駭浪裏,一艘船。

    沒了這把傘的支撐,陸離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洶涌起來,陸離大口喘着氣,忽然猛得一揮拳,重重地打在了牀頭,陸離眼圈發紅,走了一步,任由自身的重量,像跌入懸崖般,沒有任何支撐,跌在了牀上。

    就這樣躺了一會。

    在陸離讀書的時候,讀過那麼一個故事,一個地方發生了地震,一個男人,七歲的兒子被掩埋在了廢墟之中,男人徒手挖掘,最後挖出了兒子的屍體,指甲蓋已劈裂,眼眶已是紅透,男人的世界在抱着兒子的屍體剎那,是怎樣的絕望!

    而如今,那個故事,卻在陸離身上上演了。

    陸離忽然嘶喊了一聲。

    淚水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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