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世六寶 >第八十八章 出口●虎口
    嘶吼!

    踢打!

    怒罵!

    除了那個圓形的石臺和杜三孃的屍體,陽角幾乎把密室的牆壁都毀壞完了,就連嵌在牆壁上的燈燭都沒能倖免,阿永不得不攔住了他,總算保住了最後一盞燈。

    殘存的燈火如豆,映着陽角扭曲痛苦的臉和阿永緊鎖的眉頭。

    還有沒有出去的通道?

    按照常理,應當可以有。只要有進來的路,它一定還有出去的道。可問題是,出去的通道是原路還是另有其道?直覺告訴他,秦無慾一定堵死了回頭路。如果真的沒有其它的出路,難道他們要在這個密室裏渴餓而死?幸好秦無慾沒有堵塞密室通氣的孔,他們還有時間四處找一找,若是沒有或是找不到出口,他們也只能在這等待死亡的臨近。

    那是一種怎樣的滋味?不用多想,阿永也知道它比千刀萬剮好不了多少。

    想到這,阿永立刻就動了起來。

    地面、牆壁、燈架……每一寸地方,每一個可疑的物件他都沒有放過,可還是毫無收穫。“妙手書生”乃一代巧匠宗師,他的機關設計若是這樣輕易就被人發現,那也實在是名不符,其不實。

    聰明的人有時候着實讓人討厭,不聰明的人有時更讓人討厭,現在,阿永就很討厭自己的愚笨。這就像是在猜謎語,明知道有謎底,可它好像深海里的一條魚,你確定它存在,但你卻抓不着,這種感覺簡直能折磨死人。

    忽然,呆坐着的陽角說道:“你難道忘了你說過的話?”

    阿永不知道他指得是那些話。

    陽角道:“你說過,有人十幾年前和你講過‘妙手書生’的事,還說過他喜歡圓形的東西。”

    阿永說過,他還根據‘妙手書生’的特點推測出密室隱藏得機關按鈕,可是現在,那些有明顯特徵的東西他一件也沒看見。

    人的心,海底針,聰明的人,他怎麼可能事事都一成不變?

    陽角道:“你看看這石臺,它算不算圓形的東西?”

    阿永突然醒悟,這座三四尺大小的石頭,它雖然不算是圓球狀,但它總歸也算是圓形,難道機關的樞紐會在這裏?

    陽角的心終於復活了,不然他不會捕捉到連阿永也忽視的地方。

    陽角伸出顫抖得雙手,把杜三娘輕輕托起,放到了一邊,靜靜凝視了許久,毅然轉過身看着眼前的石臺。

    這是唯一的、最有希望找到出口的地方,若想出去做他該做得事,他只能把哀傷先擱置在一旁。

    陽角雙手緊緊抓住石臺,運力向左旋轉,石臺不動,他又向右旋轉,石臺依然沒有反應。

    方法不對?還是力道不夠?

    可不管他怎麼用力,怎麼改變方位,石臺依舊穩如生根的千年大樹。

    推斷錯誤?還是壓根就沒有第二條出口?阿永的心不由往下沉。

    他走到石臺跟前,前前後後仔細地看了看,確認底座和地面是緊密的融爲一體,他沉思良久,心有所悟。石臺和地面當然不是天然生就一個整體,既然它們本不是連在一起,那必定是建造它的人有意作爲,他爲何要除去修造的痕跡?難道他要遮蓋什麼?

    阿永突然提氣揮掌,輕飄飄地拍向石臺。

    看似毫無力道的一掌,卻使堅硬無比的石臺碎成了幾塊,就像一張烙餅,眨眼就被人用刀切了開來。

    陽角臉上突變,心中滿是驚駭。他萬萬沒想到阿永的掌力竟如此深厚,這樣的勁力他從來就沒有見過,據他所知,江湖中有此等功力的人沒有幾個。

    他盯着阿永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中原武林我陽角也不陌生,可像你這樣的身手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塞外距離中原路途遙遠,如果沒有自己的眼線,他怎麼會知道近半年來發生在中原武林的驚天大事?由此看來,他不但被趕出了“天狼堡”,就連中原武林新近的消息他都一無所知。

    他若是知道名震武林的“南山九連環”就是眼前的人,他一定不會這麼驚奇。

    阿永笑道:“我是個生意人,你買什麼,我就賣什麼,你賣什麼,我就買什麼。”

    陽角不會相信阿永的話。一個武功高絕的人,他怎麼會是生意人呢?可你若說他不是,那也不對,洛陽沈百萬的女婿,未來的沈府當家人,他不是生意人是什麼?所以說,從這一點上阿永並沒有瞎說。

    陽角緊繃着冷森森的臉,說道:“你不會是做人頭生意的吧?”

    人頭生意可不是好生意,只要誰給錢,他當然就做誰的生意。草原上的牛頭、羊頭都不值錢,唯一值錢的當然是“天狼堡”弟子的人頭,這些人頭裏當然也包括“天狼堡”的重要人物,甚至是他陽角。

    阿永哈哈大笑,說道:“你都說不會,那就一定不會。”

    陽角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阿永道:“你不相信我不要緊,你要相信你自己。”

    陽角道:“我也不相信我自己。”

    “那你就信我吧。”阿永道,“因爲我從不做人頭生意,只做又公平、又正經的生意,你給貨,我付錢,你付錢,我給貨,童叟無欺,各不相欠。”

    阿永說得很認真。

    陽角聽得更認真。阿永到底是什麼人他已經不再關心,他所注重的是阿永的話的確說得很認真。

    很多時候,一個人只要是在認真和你說話,他多半說得都是真話,說真話的人通常都沒有惡意,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夠了,你若是非要問個底朝天,那多沒意思。

    陽角閉緊了嘴,再也沒有問一個字。

    阿永很小心地搬開石塊。

    石臺的下面,果然是一個只容一個人出入的洞口。黑乎乎的洞口,猶如熊羆張開的大嘴。

    陽角想也不想,就鑽了進去。

    阿永苦笑着搖搖頭。對一個把安危已經置之度外的人,你若是提醒他應該先防範未知的危險,那純粹就是對牛彈琴,與木鼓瑟。

    藉着火摺子的亮光,可以看出這條密道從沒有人使用過,裏面積存的臭水簡直能薰死人,不知名的蟲子黑兮兮、溼膩膩,到處亂爬,一柄斷掉的挖鋤腐蝕得如爛泥一樣,一切就和當初修造時沒有兩樣。

    暗道狹窄、傾斜,由低到高,拐過一個彎就到了盡頭,粗略算來正好是和他們進來的距離相仿。

    暗道的盡頭有一根粗大的銅製把手,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綠繡,這應該就是出口的樞紐。

    陽角抓住把手使勁一拉,頂上的蓋板移了開去。頓時一股清爽的空氣涌入了暗道,一道亮晃晃的光線射得他們不由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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