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然再次出現在了寧家別墅中。
她的再次回來,就算是墨弘,也爲之感到一絲意外。
雲渺懷疑她,她定然知曉。
現在還敢回來……
這證明,是有別的,更爲重要的行動要執行了。
墨弘心如明鏡,但不言明。
“我明天休假。正好晚上過來,明早也好送阿峯上山。”安亦然道明來意。
“哦,謝謝呢,其實不用的。”
寧蔓歌這次沒有了白天的熱情,只是客氣地,禮貌性地回答着。
“沒關係,我作爲阿峯的姐姐,這是我應該做的。”
安亦然笑着。
寧蔓歌不由心中寒涼。這女人,爲何還在撒謊?
她見墨弘、雲渺都未說破,便也不會妄自言明,便是微微淺笑,而後引着安亦然坐下,柔聲道:“我去給你準備一個牀鋪。”
“謝謝。”
安亦然道。
今夜,寧家所有的親戚都離開了。
倒不是寧家的親戚絕情無義,而是大多數寧家的親友,都沒有得到舉辦葬禮通知和消息。
寧峯的葬禮,辦得體面,卻不張揚,亦不宏大。
加之人親往來中有許多淺淡如水單薄的情誼,寧蔓歌也不想疲於應付。
這一刻。
這院子裏,論外人,只有有兩位佛門超度法師,和三名殯葬服務公司的員工。
餘下的,便是墨弘、雲渺、寧蔓歌三人。
對了……
還有被關起來的劉崇梅。
安亦然的到來,就顯得很是特殊。
平日裏,她與寧家毫無關係。現在卻跑來獻殷勤。
估計,她若不是演員,自己也會覺得尷尬。
“我以爲,這邊會有很多親戚。”
安亦然看向一直神色不變,卻又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墨弘。
墨弘搖頭:“都走了。”
安亦然詫異。未曾想,這傢伙既對自己視而不見,爲何又要和自己說話?
白癡麼??
“這樣的話,阿峯走得豈非孤獨?”她道。
墨弘搖頭:“孤獨與否,不在形式。在於關心他的人,到底有多少。”
“這倒是……”
安亦然心中腹誹,還在裝呢?以爲自己是誰?竟然有說教的感覺,灌誰的雞湯呢?
不過。
她縱然不滿不悅不快,卻也不敢去看墨弘的雙眼。
在她的聽聞之中,墨弘只是個殺人狂魔。
這等危險人物,不知有多少的見識和手段。或許,他能一眼識破自己眼神中少有的貓膩。
所以,儘可能地,她不與墨弘對視。
“那個……,阿姨也不在呢。”
安亦然見墨弘不說話,氣氛略顯尷尬,不由得又問着。
“她有事,要凌晨才能回來。”墨弘又道。
“哦。是麼?”
安亦然點頭。其心中,卻不免冷笑。能夠這樣心平氣和地撒謊,當她安亦然是白癡、智障麼?
這姓墨的,果真是個人模狗樣的混賬東西,該死之徒!
對於這樣的賤人,待會兒將之毒死,安亦然以爲,自己也不會於心不安了。千千
接下來,沒說什麼話。
墨弘不說,安亦然也不想說。
就算是演戲,也不想在這等該死的混賬面前裝孫子,裝討好他的舔狗。
安亦然便很自然地玩兒着手機。
時不時,她會過去和寧蔓歌坐坐,交談幾句。
但。
寧蔓歌不是會演戲的人,雖然不會什麼都寫在臉上,卻對安亦然的冷漠亦頗爲明顯。
相處難受,尷尬深深,寧蔓歌總找藉口躲着安亦然。
越是如此,那安亦然才越是覺得有些憤恨。
這羣人,都該死。
只可惜,毒藥只有兩粒。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正如趙秋明所言的那樣,需要的是,唯有耐心。
足夠的耐心。
……
凌晨三點。
安亦然驟然甦醒……
不,應該是一直沒睡着。只是按照預計的時間,在這個點兒,起牀、伺機、行動。
她佯裝上了個廁所。
無人察覺。
又在樓道口,仔細聽了小倉庫裏是否還有聲音。
很遺憾。
並沒有任何聲音。
“難道是把趙少和劉崇梅給轉移了?”安亦然暗忖。
不過,這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找機會殺死那自恃清高看不起人的混賬玩意兒——墨弘。
她走向了客廳。
見到雲渺和寧蔓歌都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私以爲,她們定然陷入了沉睡。
又見兩位法師和三名殯葬服務公司的員工,正呼呼大睡。
卻到了門口,纔看到前院的墨弘,就那麼坐在前院的凳子上,藉着淺薄的月光,閉目靜坐。
類似於,僧人坐禪。
坐着,能睡着??
無論他睡沒睡着,總得下手。
微微思量,計上心頭,安亦然走了過去。
“墨弘。”
安亦然輕聲喚道。
墨弘,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半點反應。
“你在坐禪麼?”
安亦然又試探性地問道。
“喂。”安亦然喊着墨弘,柔聲道:“墨弘,去牀上休息吧?外面會着涼的。嘿。”
“不會着涼。”
墨弘忽然開了口,雙眸徐徐睜開。
那一雙眸子,冰寒刺骨,彷彿有殺氣閃過。
“啊……”
安亦然嚇了一跳,拍拍兇脯,道:“你,你嚇死我了。”
該死的傻逼玩意兒,大晚上的這麼嚇唬人做什麼?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難道想殺了我不成?王八蛋,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她心中,近乎咆哮。
“什麼事?”
墨弘又微微閤眼。
安亦然坐在了旁側:“我睡不着,有點害怕。——你陪我說會兒話行嗎?”
“你說,我聽。”
墨弘淡然道。
安亦然看了看他刀削的側顏,心說,這墨弘長得倒是可以,但始終是個禍害妖魔。
得殺!
再次篤定後,安亦然道:“呃,也行。你先等等,我去倒兩杯水。”
“嗯。”
墨弘點頭。
安亦然去了飲水機,接水。
在右手的杯子中,將事先準備好的一粒毒藥丟了進去。
本想兩粒一起,好讓墨弘必死無疑。
但。
萬一失敗了呢?
如果沒被識破,還有一枚毒藥的話,也能有第二次下手的機會。
考慮之後,她才決定用一粒毒藥。
毒藥遇水即化,無色無味,趙秋明說,此藥名爲“第5代鴆毒合成藥”,一種專門延遲了鴆毒發作時間的毒藥。
端着水,走回去。
站在墨弘跟前,遞過右手的水:“你也喝點水吧。晚上有點微涼,喝點熱水,暖暖胃。”
“嗯。”
墨弘接過水。
安亦然有些緊張,坐了下來。
心中卻又忍不住破罵着,這傻逼玩意兒又在裝了。
老孃給你斷水,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你不死,誰死?!
她沒有直接看向墨弘。
而是,以眼角的餘光留意。
餘光所見,墨弘竟是沒有任何遲疑地,喝了下去。
哈!
這個白癡,竟然真喝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