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鳳採鸞章?山川草木皆有情,塞外邊關起狼煙。三尺長劍伴清風明月,大丈夫自當千古風流。

    開元十一年,正逢陽春三月暖。

    長安城······

    夜已寥寂,偌大的養心殿內燈火嘹亮,一隊穿着宮府的宦官打着燈籠巡視而過,殿內宦官頭領高暢半睡半醒靠着硃紅木樑站着,旁邊是刻着金龍騰霧的南海金絲楠木椅,椅子上空無一人,厚厚的奏摺散亂的堆在那裏,打開的那本上面紅字圈的密密麻麻。

    這座城內最高建築養心殿的房檐,兩個身影留在那歷經歲月的紅瓦片上,一個坐着,雙手撐在身後,身體後仰,擡頭便是星空,一身黃衣繡的五爪龍袍在月光下依然栩栩如生,身旁一把劍躺着。另一個則是一身白衣,四仰八叉的躺着,一隻腿微微翹起,兩隻手拖在腦後。

    月未滿,正值春分,像極了羸弱單薄的女子,月色朦朧,如霧般將兩人的背影拉扯的很遠。

    “白蘿蔔,今晚如何有心思來我這養心殿了,咋了,裏面的文酸氣都跑沒了?”

    躺着的白衣男子拿起身旁的酒罈往嘴間灌了兩口,也不顧遺下的倒流進脖間,擡頭看着夜空,語氣輕浮的說道:“文酸氣倒是沒少,呆久了,反而迂腐氣倒是多了。

    龍袍加身的男子笑着,從旁邊用腿踹了這個敢說滿朝文武迂腐酸氣的白衣一腳;“你到是說的痛快,這些可是半個大唐啊,說到此處的龍袍男子收斂起笑意,長唉了一聲。

    星光閃爍,城內燈火通明,一排排燈籠如游魚般,散落在各處。

    李白打量了了眼嘆氣後不再說話的男人,依然喝了兩口酒。“當皇上當得這麼不開心的,你也是貫徹古今了!”

    這位當朝皇帝李念禹一把將埋汰自己的人手中酒奪過,往嘴裏灌了一點,酒甚烈。李念禹面目一陣扭曲,然後打了個隔,“隔,這酒真烈。”

    “那是當然,這可是從城中民間酒坊買來的“白槓”,那像你在宮中喝的那江南進貢的“天祿”,飲之無味,真是婦人才會飲的酒。”

    李念禹聽聞倒是沒有覺得什麼不妥,打心眼裏覺得將宮廷御酒比作婦人之酒甚是合自己的心意,又拿起酒罈往喉間灌了一口。

    傍邊的李白看見連忙起身拉住。“喂,這我可是花了五十文錢呢,再喝就得給錢了!”

    李念禹置若罔聞的用手臂擋住依然飲着,直到嗆到才停了下來,覺得能佔這傢伙便宜肯定不能放過。

    李白望着翻了個白眼,掂量着還剩半壇的白槓,無奈小飲一口,“給錢啊!這一口起碼值五兩銀子。”

    沒理會李白的坐地起價,直接將身旁那把劍丟給他。

    “拿它抵了。”

    李白瞧了眼,又將劍拋了回去。

    “龍泉出的,當真是把好劍,這我可不敢收,酒錢先欠着了。”

    抱着劍的李念禹對着不要劍的男人講道:“這長安城都知道你詩文冠羣芳,被稱詩仙,只有少數人知道你劍道決然,是那劍仙,爲何不讓我看看。”

    “詩仙,劍仙,呵,我名頭可真大,我是仙啊?”說着李白舉了舉手中的酒罈,繼續說道:“當作那酒仙啊!”

    李念禹微微一笑,無可奈何。

    “你啊,讓人拎不清,那你穿白衣是不是因爲自己叫李白啊!”

    李白看了眼月亮,一笑置之,猶豫會還是轉頭對着李念禹說道:“皇上,翰林院實在無趣,想了想,還是那江湖自在,或許,我該離開了。”

    愣了會的李念禹避開李白的目光。“是啊!很無趣呢。”

    李白知道這個萬人之上的男人不會攔着自己,攔也攔不住,繼續說道;“既然要離開,我也有些作爲臣子的話對你說說。”

    李白起身正襟危坐,行君臣之禮。

    “朝庭上下拉幫結派,以楊忠楊黨勢大,你這個小舅子野心可是不小,另外確是武將以吳逸爲首的一派,後者還好,畢竟現在邊關戰事不停,需要他們一心處理,可前者勢力不可阻擋,加上外面安宇和史溫在南面與之有矛盾,翰林院重要職位都讓這些人的親信坐鎮,而那些個真正想要爲國家效力的學子,哪能爬上來,那白花花的銀子都進了別人口袋了。

    倒是當朝太師顏真卿到做到了如他字號“清臣”,他素來又與你三子李鴻親近,想來以後事啊,也是難,你這皇上,可是不好當啊!”

    李念禹面色嚴肅:“朕知你所說,鴻兒倒是深得顏太師所喜,想來以後要立老三爲太子了。”

    “想好了,你的決定可是關乎大唐的命運啊,邊塞上戰事到無大礙,但這長安城大亂這朝廷上可就········。”

    心照不宣。

    兩人都陷入沉默,皓月當空,朦朦朧朧。

    養心殿外一陣喧聲肆起,身外宦官頭領的高達被訓得面紅耳赤。

    房檐上的李白往下瞧了眼,“你說你這皇上,前朝不行,後宮也擺不定。”

    李念禹被埋汰慣了,也不生氣,擡腿踹了一腳:“把我送下去,一會被她瞧見又少不了恬噪了。”

    “你自己跳下去得了唄。”

    “喂,可是你把朕抓上來的,這麼高,還沒有梯子,我下去就可不駕崩了!”

    向下瞧了眼的李念禹話還沒說完,李白一腳踢在屁股上,將其踹下房頂。

    李念禹剛要開口嚎叫,就已經平穩落地,想來也是李白用了什麼法子護着自己下來的。無奈深深的梳了一口氣,突然一把劍從上而下,插在地上,李念禹再次忍住破口大罵的怒火,將劍撿起,一位風姿卓越的女子走了過來。

    脣齒生花,眉目如畫,揚眸間滿眼風華,魅惑萬分,相貌一等一的出彩,濯濯如春月柳。

    半夜尋來的揚燕看見皇上滿身泥土,懷中還抱着把劍,嬌氣的喊道:“皇·······上!”

    屋檐上李白聽見不由打了個哆嗦,揉了揉身上的雞皮疙瘩。

    李念禹只好笑着:“愛妃啊,看,今天,月色不錯哈!”

    ········

    “無趣,真的無趣啊!”

    四下已無人時,無趣的李白扨掉手中的空酒罈,輕聲念道: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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