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河一想到自己就全身發燙,爲了逃避現實,讓自己忘記煩惱,拋棄了所有,孤身一人來到三和。但喜出望外的是這裏很苦很累的日子卻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充實,爲了生存,他無暇顧及那些煩心的事情。社會底層的不公讓他看到了人性的光芒,讓他有了保護這麼一羣人的慾望。他深深地覺得如果自己沒辦法改變社會,那就從思想上改變這羣人,讓他們重新找回自己,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是這裏了,刺客他們可能在二樓。”皮包成指着海新信人力資源市場氣喘吁吁地的說道。
“我好像來過這裏!”王川河摸着腦門苦思冥想的。
“這有什麼,這裏的地板磚都快讓我踩爛了,哈哈...”皮包成自豪地拍了拍胸口。
“我們上去找刺客他們吧!”說完王川河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去。
“哇!帥哥,你長的好帥哦,是不是想找工作呢?要不要到我們酒店當公關啊,月收入分分鐘上萬哦。”王川河剛上到二樓就被一位從人海里鑽出來染着紅色頭髮的娘娘腔扯住。
“黑中介,滾遠點!”皮包成一把推開娘娘腔。
“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你弄疼人家了!”娘娘腔用他那拈花指指了指皮包成。
“走,不用理他!”皮包成一把拉住王川河往人縫裏鑽。
“怎麼不見刺客他們?”王川河來到前面幾十米長的招聘區,朝遠處一張張招聘前臺東張西望着。
“小夥子,是不是找找工作啊?我們這底薪2500一個月,加班費7塊錢一個鐘,只要你勤快點,月入四五千肯定沒問題,我們要求很簡單,只要有身份證、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不像其他公司要健康證什麼的。”一位坐在招聘前臺的男子認真地向王川河介紹道。
“不好意思,我是來找我朋友的,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工作,你有沒有見過臉上有一條刀疤的人?”王川河急切的問道。
“刀疤?他們是不是三個人?”男子思考了片刻。
“是,他們來這面試過了?”王川河喜出望外。
“他們?算了吧!兩個沒身份證的,一個長得還這麼嚇人,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寫的歪歪斜斜的,你看!“男子舉起一張白紙,上面歪歪斜斜寫着槍桿二字。
“那他們去哪了?”王川河着急的問道。
“不知道,走...走...你不找工作就走開,我還要招人的。”男子擺了擺手勢,示意王川河走開。
隨後王川河和皮包成找遍了人才市場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找到刺客他們,電話也關機了。
“會不會有什麼事?”王川河滿頭大汗着急地問着。
“他們能有什麼事,估計發泄去了!”皮包成一臉賊賊的樣。
“發泄?”王川河很是疑惑。
“估計是修快車去了!龍華公園那邊隱蔽的廁所周邊全是失足少女,你懂得!。哎,媽的,真不夠意思,修車竟然不叫上我。走,找他們去!”皮包成已經迫不及待。
“刺客,你們真的在這裏啊!”王川河一下車就看見刺客他們三個人並排垂頭喪氣地坐在公園的門口廣場上。
“你怎麼來?”黑仔微微擡起了頭,刺客仍然低着頭,槍桿大口大口地吸着煙。
“我們去找工作的地方沒找到你們,所以就過來找你們了!”王川河小心翼翼地說道。
“別t工作,老子掛逼掛得好好的,找什麼鬼工作。”槍桿怒火沖天地站了起來,吧菸頭狠狠地丟在地上,不停拼命地踩。
“我和槍桿都沒有身份證,找正經長期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了。”刺客滿臉憂怨地看着王川河。
“那你們的身份證呢?”王川河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早就賣了!“槍桿不屑的攤了攤手。
“你們是不是瘋了?身份證也可以賣!”王川河大聲地吼着,無奈般地甩了甩手。
“瘋了?你有沒有試過幾個月沒喫過東西,每天靠開寶箱活着,那種餓着肚子的痛苦你能體會嗎?別說身份證了,賣腎我都願意。”刺客漲紅着臉有氣無力地吼着。
“都別說了!”皮包成低着頭,聲音很低沉。
在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這時候大家都蜷縮在各自黑暗封閉的內心世界裏拼命流淚,就像他們玩的網絡遊戲一樣,虛擬的世界才能給他們安慰。在現實生活中他們像一條受了傷的狼,對這世界充滿怨恨、懼怕與彷徨,重來沒有想過明天,他們四處躲藏,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最後赤裸裸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
“不知道你們又沒有聽過老鷹和小蛇的故事沒?以前有一條小蛇,他很懶很懶,從不自己覓食,靠父母把自己養的肥肥胖胖的。一天,他年邁的父母出去覓食後就再也沒回來了。小蛇好幾個星期沒有喫東西了,餓的頭暈腦脹的,但它告訴自己,我什麼都不會,能怎麼辦,餓就餓吧。突然一個小鷹飛到枝頭上,好奇地問:“小蛇,你怎麼了?”小蛇有氣無力地說:“我好餓!’’那你父母呢?”小鷹一臉奸詐地問道。“他們出去找喫的了,還沒回來。”小蛇奄奄一息地說道。突然,啪的一聲,小蛇落入了小鷹的口中,小鷹笑着說:“小蛇,其實你爸媽很早就被我爸媽喫進肚子裏了,他們那麼老了,跑的實在太慢了。”小蛇痛苦地留下了它這一生的第一滴眼淚,也是最後一滴眼淚。“小鷹,你好棒哦,你長大了,會自己捕食了。”旁邊的老鷹輕鬆地拍了拍翅膀,朝遠方飛去。你們像不像這個故事裏面的小蛇?”王川河像個說書先生一樣娓娓道來。
“說什麼鬼故事,聽不懂,有沒有辦法幫我們找到工作啦!”槍桿不耐煩地說道,只見黑仔、刺客低着頭在抽泣,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能聽到,皮包成眼眶也紅紅的。
“別開玩笑了,槍桿,他能有什麼辦法啊!“刺客一臉茫然地說道。
王川河突然想到早上起牀從枕頭裏掉出來的那張寫着葉璇副總經理的名片,他把手伸進口袋裏緊緊捏着名片,手心直冒冷汗。
王川河掏出名片,拿起手機,艱難地按下一個又一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