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弱龍強虎 >第七十四章 寧邊改唐
    朔方節度使張希崇剛剛去世,北方的羌胡入侵和搶掠無所忌憚,石敬瑭苦思何人可以出任朔方節度使,猛然自語道:“馮暉雖偶爲出爾反爾之事,但皆自認爲絕境時爲之,而絕境非常有,常時則暉爲大將之才,其可用也!”

    石敬瑭之所以如此評價馮暉,是因爲了解他:馮暉起初是名效節軍士,拳腳了得、騎射勇猛,同在行伍的軍士都害怕他,因此在楊師厚手下做了隊長;李存勖入魏州後,馮暉以銀槍效節爲親軍,與梁軍對壘河上,因爲犒賞稍微少了些,跑到了梁軍那,整整比他年長三十歲的梁將王彥章將其置之麾下;李存勖平定黃河以南後,馮暉本是首罪,但李存勖赦免了他,馮暉感念不殺之恩,跟隨李嗣源徵潞州,誅殺楊立有功,又跟着魏王李繼岌伐蜀,平蜀後授夔州刺史,正趕上荊州高季興反叛,攻打夔州,馮暉拒敵,屢敗荊軍;長興年間,馮暉爲興州刺史,以乾渠爲治所,又趕上東西兩川叛亂,蜀人大舉來侵,馮暉因爲寡不敵衆,逃回鳳翔,朝廷怒其失守,下詔把他安置在同州;沒過多久,馮暉又奉命跟當時還是李嗣源手下的重臣的石敬瑭討蜀,這一仗石敬瑭最清楚不過了,當時蜀人依仗劍門天險守衛,不想馮暉率領部下逾越險阻,從小道出劍門之左掩擊蜀軍,將猝不及防的守兵殺傷殆盡;再算上最近這次,他跟着範延光造反但又是最先投降朝廷的,石敬瑭認定馮暉是識大體的。

    於是,石敬瑭在天福四年正月十二日下詔調用義成節度使馮暉爲朔方節度使。

    党項族(羌胡的一支)的酋長拓跋彥超(這個拓拔氏和從前那個鮮卑族的拓拔氏沒有關係,而且同另一支鮮卑族慕容氏乃是世仇)最爲強大,馮暉到鎮後,拓跋彥超來鎮祝賀。朝廷衆臣都擔心以馮暉過往的爲人處世,恐怕會下重手與羌胡勢成水火,不想馮暉也會以柔克剛,待拓拔彥超很是厚重,在城中替他修建宅第,置放了很多華服珍玩,留下他不讓回去。千千拓拔彥超安於享樂,部衆又對酋長唯命是從,因此馮暉轄境之內開始安寧下來。

    徐溫的第五子大齊江王徐知證與羣臣幾次上表請求徐知誥恢復姓李,建立唐室宗廟。見時機已然成熟,徐知誥於天福四年正月二十三日,改國號大齊爲唐,史稱南唐。羣臣又請求上帝王尊號,徐知誥說:“尊號是一種虛美,並且不是古制。”便沒有接受。此後,他的子孫都依照這種做法,不受尊號,又不用外戚輔理政事,宦官不準干預國事,這都是其他國家所做不到的。

    二月初三,徐知誥更改南唐太祖徐溫的廟號稱爲義祖。初七,南唐主爲李氏父母舉行哀悼,同皇后一起披麻戴孝,值守於祭堂,像初喪之禮一樣,早晚拜祭達五十四天。徐溫的親子江王徐知證、饒王徐知諤請求也披麻戴孝,南唐主不准許。李建勳之妻是徐溫的女兒廣德長公主,她也穿上喪服到祭堂哀哭盡禮,如同父母之喪一樣,徐家子女爲求自保,可謂費盡了心機。雖然徐知誥寬容大度(從對待宋齊丘可見一斑),對讓皇楊家和義父徐家一直很好,但徐楊兩家仍然想當然地拼命巴結討好力求保命,可見歷朝歷代帝王之位爭奪的殘酷性已深入了人們的骨髓,悲夫!

    二月初九,南唐主下詔書,國事委授自己的長子齊王李景通具體決處,只有軍事問題要上報他本人知道。

    二月十八日,南唐主徐知誥更名爲李昪,昪乃光明之意。南唐主下詔,令百官討論把徐、李二姓的先人合起來同受祭享的禮制。第二天,宋齊丘等人建議把義祖徐溫的靈位放在第七室的東側。南唐主命令把唐高祖李淵的靈位放在西室首位,唐太宗李世民居其次,義祖徐溫再其次,都作爲肇始之主。羣臣說:“義祖是諸侯,不適於與高祖、太宗同樣祭享,建議在太廟正殿之後另行建廟祭祀他。”李昪回答說:“我從小託身給義祖,如果不是過去義祖有大功於吳國,朕怎能開創今天的中興之大業?”羣臣便不敢再說什麼了。

    盧損作爲後晉朝廷的冊禮使到達福州,閩主王昶稱說有病,不予接見,命他的弟弟王繼恭主持招待晉使,派遣禮部員外郎鄭元弼帶着自己寫的的表章跟隨盧損入後晉朝廷進貢。

    閩主這樣對盧損,閩國有個士人林省鄒就跑來私下對盧損說:“我的國主不侍奉其君,不愛護其親,不體恤其民,不崇敬其神,不敦睦其鄰,不禮遇其賓,這樣的人,他能夠持久嗎!我計劃穿上僧服向北逃走,以後會同您在中原再相見吧”

    盧損爲人直言不諱,在後唐做官時得罪了不少人,因一點文書過失就被免職了,現在雖被任用,他本人是看不上左散騎常侍一職的,心中早有辭官而去雲遊天下的想法,於是笑着對林省鄒說道:“先生對人間之事洞若觀火,絕非凡人,如果有緣,咱們應該還會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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