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劉芒先動手的，於是劉芒就被處以了十天的拘留，被罰了五百塊錢。
而楊麗華就慘多了，那幾個小青年的指證，於是楊麗華就被徹底的調查了一下，她被罰款了五千元，並且拘留了十五天，倆人本來打算擺攤，卻沒想到都賠進去了。
好在夜排檔的車子被李雨果推回去了，就放在了樓道間裏面，上了鎖。
楊麗華的打印店因爲沒有營業執照，加上之前又是掛羊頭賣狗肉，所以還被查封了，這一封恐怕沒有半年是無法啓封的，也就是說，半年的房租繼續要繳，而人卻沒地方住了。
在所裏面，面對警員的質問，劉芒低着頭，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點頭，問到了深處，劉芒已經招架不住，立刻淚崩：“我要是有錢，我早就開個飯館了，我用得着開這個小攤麼？他們先侮辱我女朋友，我要是什麼都不做，那我還算個男人麼？”
“那你知道你這樣是違法的麼？據治安管理處罰法，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你們是五六個人大家，所以你們這是屬於是結夥毆打、傷害他人的行爲！按照規矩，應該要被處以五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罰款！”在辦公室裏面，警員坐在了劉芒對面說道。
劉芒捂着臉，他眼淚忍不住的流：“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生活多麼不容易，你們這些有鐵飯碗的人怎麼知道？我也想遵紀守法，我也想好好做人啊……”
兩個警員相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於是說道：“出去之後，別在打架了，我看你渾身也沒二兩肉，倒是滿有鬥志的，將這個鬥志用在正道上……然後好好的去找個工作，你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我是寫網絡的。”劉芒說道，他怯生生的擡起頭說道。
那警員搖了搖頭：“那是什麼職業？”
另外一個附耳說道：“就是王家四少，青皮土豆……你知道不？”
“哦，就是寫那些無聊的文字，然後忽悠高中生零花錢的那棒子人？整天無所事事，捧着電腦？”一個掃地的阿姨經過說道，“我兒子也愛看哪個，但被我教訓了一頓，現在也老實去找工作了。”
“不是的！網文也是文學！”劉芒說道，“也是要付出勞動的，你們知不知道寫網文有多麼不容易……我們每天絞盡腦汁碼到深夜，如果來到了一個新的網站，一切從零開始！評論區空空如也，沒有人喝彩，也沒有人同情！沒有訂丶閱，更沒有推薦，說實話，那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因爲興趣？因爲希望？還是因爲不甘？我們都被人稱爲傻子，一羣爲愛發電的人，但你們可知道，寫手在這個金錢時代有多累？”
“也沒人逼你去寫啊，我看你還年輕，去學點有用的東西，然後找個正經的工作。”警員笑道。
每天固定的更新，就代表了一天之中必須有幾個小時的時間，用來碼字。
不管你忙不忙、是否要加班，要不要花多少時間陪朋友，無論週末假日還是逢年過節，都要必須要寫下去。
“我能去看看我女朋友麼？”劉芒用幾乎乞求一樣的目光看向了警員。
倆個警員互相一看，於是就點了點頭：“去吧。”
在拘留室裏面，劉芒看到了同樣一臉疲憊的楊麗華，楊麗華看到了劉芒，她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你怎麼來了？你是不是已經好了，要回去了？”
“你還有五天？我在家裏等你……”
“我還有家麼……”楊麗華低下了頭。
劉芒不想讓楊麗華看到自己的落寞，他勉強笑了起來：“有，我的那個出租房，到時候你別嫌棄髒纔好。”
“嗯！你倒時來接我好嘛？”楊麗華用接近撒嬌的語氣說道。
劉芒點了點頭：“一定，我做你最喜歡的番茄炒蛋！”
“你做的還沒有我做的好喫呢。”楊麗華笑道。
倆人含情脈脈的告白，這讓周圍的警員也都沉默了。
若不是生活所迫，他們又怎會在這裏？若不是因爲生存艱難，她何必去從事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因爲底線被侵犯，他如此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又何必去與人鬥狠？
當劉芒離開之後，李雨果已經在門口了，其實這段時間他也沒閒着，買了一輛二手的桑塔納，這輛車已經開了十年了，也就是說，再開兩年就要報廢了。
車子裏面充斥着難聞的橡膠味，但依然讓劉芒十分驚喜。
劉芒說道：“哥，你賺大錢了啊？”
“要是賺大錢了，我就買輛嶄新的，小錢罷了。”李雨果朝着劉芒招了招手，“快點上車。”
“但是我還得去取錢，我……我還要交錢。”
“我交了。”李雨果從抽出了一根香菸點燃。
劉芒看着李雨果，忽然眼淚不爭氣的劉躺了下來，他竟然哭了，一個二十四歲的大老爺們既然哭了，哭得稀里嘩啦，就像是一個被男朋友拋棄的妹子。
李雨果沒去打擾他，他打開了電臺，電臺裏面正是一首八十年代抒情的歌。
哭也是一種發泄，其實李雨果很想幫助他將事情都搞定，但是他不能，因爲劉芒需要成長，如果自己一直庇佑着他，那他永遠就長不大。
“哥，我欠你太多了，我都不知道，這輩子我換不換的清。”劉芒抹着眼淚，“哥，我很奇怪，爲什麼你那麼關照我？”
“因爲從你身上，我看到了以前的那個自己，那個同命運抗爭的自己……”李雨果吐了一口菸圈，將香菸丟到了外面，“但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而你……這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