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佳人不否認,也不承認,默默地承受他冷言冷語的傷害。
“還有,如果你不清楚,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刀,是我離開的時候一時沒注意被砍的。如果早知道他有刀,恐怕我寧願報警吧,畢竟太危險。”
他是身上捱了一刀,倪佳人卻覺得心臟上的肉被他拿刀一刀又一刀地剜下來,差點兒奪取了她的呼吸。
不可能啊,這不是她瞭解的傅司臣啊……
這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那你爲什麼……要和齊天還有繁娛一起打壓薛氏呢?”
她不想認輸。
她不要這樣的結果!不要!
“商業考量罷了,不然要等薛氏破產了,我再收回店鋪?我是商人,你也是。”
意思是,她應該能理解他的想法。s11();
倪佳人咬着下脣的力道越發地大了,下巴微微顫抖,淚水盈眶。
爲什麼,她所有的希冀都能被踹回地獄裏?她只是偶爾想從地獄爬到地面,至少能安穩地過着,可是……
地獄也是自己選的啊。
要是不接受這段婚姻,他們早就形同陌路,還會有如今的傅司臣和倪佳人嗎?
“還有,我不會反抗父母下的命令,就像,我沒有反對和你結婚一樣。”
痛?
好像忘記了痛是什麼感覺,是痛到麻木了吧?
倪佳人慘淡一笑,顫抖着脣說,“我知道了。”
轉身,離開。
這下子,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傅司臣了。
她親手把他們之間唯一的美好給打破了,要是,要是她知道滿足,默默地把這一切,當做傅司臣給她的好,那該多好……
她可以抱着幻想,一直等到那個人醒來了……
可是,她終究還是錯了。
在感情面前,認真就已經輸了。
她離開的背影,毫不掩飾她的落寞。
傅司臣原本淡漠的臉,緊緊地皺到一起,顴骨生硬地凸起,眸光跟隨着她從門口消失,遲遲忘了收回。
他終究再次傷了她。
沒辦法解釋,他其實只是爲了想救她而救她;也沒辦法解釋,他要讓她知道這一切的真相,不然,薛楷瑞無法得到他應有的制裁,倪氏和她一直都會被流言紛擾。
所以,他只能選擇隱瞞自己救她的真相。
寧願自己傷害她一輩子,也不準別人傷她半分。
反正,他和她,都沒有資格知道真相,沒有資格擁有這一份愛情。
倪氏曝光了那兩個混混的話,直指薛楷瑞綁架未遂,絡上噴罵聲四起,三大巨頭又聯合打壓,薛氏在一夜之間走到了垂死邊緣。
薛氏即將成爲歷史,沒人有再去關注一段不堪的歷史,而且,與自己無關。甚至連與之有關的倪佳人,都因爲心事忘卻了這段折磨了她許久的陰謀。
再大的問題,解決了,就不再算是問題了。
只是,她還是得給陸家和祁家的兩個哥哥道一聲謝。
陸君浩只是淺笑着說了不必客氣,他還在國外忙着,倪佳人也沒有過於麻煩他便掛了電話,倒是祁聞,笑呵呵地說他要回國了。
“好啊。”祁聞說
,“記得帶上你老公和澤修。”
老公?
她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是傅司臣。可能她的潛意識裏,也從未把他當成自己的丈夫吧,畢竟,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就像是一場夢。
除了一紙婚,什麼都沒有。
“……”倪佳人眸光一暗,“好啊。”
如果說是去接祁聞,傅司臣應該會同意的吧?唯一會考慮的是,他願不願意和自己一起去而已。
祁聞突然問,“對了,佳人,你最近有空嗎?”
“還行,怎麼了?”
“恩,我回來是因爲最近有一家新的酒店要修建,我想請你幫忙設計一下。”
“都要開工了,我這設計會不會太晚了?”
祁聞笑着說,“完全不會,我知道你以前玩兒似的畫過很多張設計圖,你拿一張出來修改一下就好了。”s11();
“那些怎麼可能給你用啊……”倪佳人說。
她是曾畫過很多圖,在學設計的時候,那都是作業和自己隨便畫的,不算是成品,根本沒辦法用來實際。
“我記得你的畢業作業,設計的就是一個酒店。”祁聞笑着說,“說實話,我很早就上那個設計了,只是擔心你不賣給我,哈哈!”
“你能上我的畢業設計是我的榮幸,你拿去便是,當我這次的謝禮了。”
“不,該給的還是要給。”
倪佳人也不跟他爭辯,他們從不會讓她喫虧,卻還是無條件地幫她。
倪佳人和祁聞約定了接機的時間,也說好了一個星期後把修改好的成稿交給他。她的畢業設計當時是學院的第一名,很多同學的畢業設計都會賣給公司,只是,當時的她無暇顧及,便一直擱置了。
這時候,祁聞提出要用,她自然是樂意的,只是,當初很完美的畢業設計,現在來也有很多缺陷,需要細細修改。
倪佳人從房裏搜出了放她所有設計圖的箱子,裏面有她小時候的塗鴉,也有大學的設計。箱面上還是一層不染,秦姨時常都在擦拭房間的每個角落,只是得出箱子還是有了些歲月的痕跡。
一翻開,就是一箱子的回憶。
比如,她的塗鴉上,還有和傅司臣手牽着手的畫面。
比如,她設計圖的一角,簽着傅司臣瀟灑的字跡,因爲那是在他的指導下完成的。
比如,那片星空下的兩人,是她送給他的畫,最終還沒送出,就退回了她的手裏……
她在地毯上坐了許久,幾乎翻完了箱子裏的東西,纔想起要打電話告訴傅司臣,祁聞要回來了。
電話從撥通開始,倪佳人心底就有些忐忑。
不久,電話就被接通了,“什麼事?”
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祁聞哥……下週末要回來了,他說,讓我們一起去接他……”倪佳人。
她有些擔心,萬一自己一時口誤說錯了什麼,又會激怒他,他再說一些傷人的話,恐怕,她無法再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