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
阮母試探地叫了一聲,傅司臣幾乎是反射性地轉眸,冰冷的目光盯着她,“你做過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你再敢亂來,法律面前,你是她媽媽,我也護不住你!”
或者說,他根本不願意護她。
只是,誰讓她是阮舒晴的母親呢?
不管她如何,阮舒晴都那麼重她,總不能讓她醒來之後,見自己的母親進了監獄。
“那她把我女兒害成這副模樣,就不該負責任嗎?”
“你想爲女兒報仇?”傅司臣嘴角冷冷地勾起。
“難道我不能嗎?不該嗎?”阮母步步逼問,振振有詞,“她當初爲了救你差點兒喪命,結果呢,你不僅沒有懲罰要殺她的人,反而還娶了她!你讓我女兒怎麼?”
她的語速很快,尖銳的聲音有些難聽。
傅司臣倏地眯眸,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仍舊的稍慢的語速,卻有着讓人無法反駁的氣勢,“確定,不是爲了傅家的錢?”s11();
“我……”
傅司臣冷哼一聲,繞過她進了別墅。
他是何許人也,阮母的丁點兒小心思,在他面前暴露無遺。
阮母狠狠地咬緊了牙根,又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恨恨地着倪佳人遠走的方向,卻又無可奈何。
這個小子,終究不是一心想着她女兒的。
等她女兒醒來,她能得到的,不一定就比現在好!
她得想個辦法纔行……
倪佳人回去的路上有些恍惚,開車也覺得暈乎乎的,眼前的景物越發模糊,腦海中全是傅司臣狠戾的模樣,心煩意亂。
乾脆把車停在了路邊,終於,還是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疲倦,傷痛,瞬間往她瘦弱的肩膀上砸來。
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她會扛不住嗎?
忽然,她有些迷惘了。
或許是太多人讓她放棄,或是太多人的離散,又或許是不安分的命運總是忍不住捉弄人,讓她終於忍不住疑惑了吧。
倪佳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可是,除了堅持,她還能做什麼呢?
輕柔的手機鈴聲,在空曠的馬路上,順着悠長的道路,靜靜地淌着。
倪佳人擡眸,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澤修哥。
“澤修哥?”
“佳人,在哪兒?我來公司,你不在。”
“我在……”她了身邊的路,緩了緩,說,“我在回公司的路上,怎麼了?”
“沒什麼。”
蘇澤修盡力剋制自己的心情,保持淡然,“我要去非洲了,所以,來找你一起喫個飯,算是給我踐行吧。”
倪佳人震驚了,“這麼快?”
前不久她才發現他有這方面的想法,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嗯,是隨醫院的醫療隊一起去的,時間並不是由我來定的。”蘇澤修輕笑着,似乎很放鬆,還有心情開玩笑。
倪佳人原本便沉悶的情緒如今更是低落。
原本以爲不會離開的人,也要離開了。蘇澤修是最關心她的人,這五年來,如果不是有他,她一個人還不知道該怎麼走過來。
“佳人?”
“啊?”倪佳人倏地驚醒,長指想挑起臉上被風吹亂的髮絲,卻發現,不知何時,眼淚悄然流下,打溼了臉頰,而她,竟毫無知覺。
“還好嗎?”
“沒事。”她胡亂擦了眼淚,帶着些許鼻音,慌亂地迴應,“我馬上就回公司,你讓
祕給你開門,進辦公室等我吧。”
尾音沒控制住,一點哭腔泄露了過去。
蘇澤修微頓,卻沒有戳穿,“好。”
掛斷電話,倪佳人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住微顫的心,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擦清了眼前的視線。
踩下油門,回倪氏。
逃避,從來都不是唯一的辦法。
就算逃得了一時,他終究還是會離開,如果錯過了這一面,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了。
不到半個小時,倪佳人就到了,蘇澤修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翻着她架上的。
她揚起笑意,“澤修哥。”
蘇澤修擡眸,合上,亦是溫柔一笑,“要準備點兒什麼嗎?”
倪佳人搖了搖頭。s11();
對剛纔她的哭泣,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
“那走吧。”說罷,蘇澤修起身,向着辦公室門走去。
“澤修哥……”
“嗯?”
“要不要叫上……晴晴?”倪佳人試探地問。
蘇澤修嘴角微揚,搖了搖頭,幾分苦澀。
她一直都在盡力撮合他和楚晴,他知道。
責任,只是道德包袱罷了。
她不需要他負責,他也不會真的勉強一段無愛的婚姻。或許,倪佳人以爲他已經放下她,一心對楚晴好了。
可是,放下一個人,哪裏有那麼容易。
他想,楚晴應該也懂,所以,才堅持不要他負責吧。
像她那樣的人,勢必會擁有一段兩廂情願,並且乾乾淨淨的愛情。不是純粹的責任或者利益,而是不摻雜一點兒雜質。
“算了吧。傻丫頭,別想那麼多了,這不是你該考慮的。”
“不後悔嗎?”
後悔?
他現在後悔的,是說了要放開她的手,還有以前沒能早傅司臣一步讓她愛上他;而未來要後悔的,是沒能親自給她幸福,或者,沒有到她幸福……
那個詞,從來,都只針對她一個人。
再無其他。
“走吧。”
蘇澤修攬着她的肩,將她推出了辦公室。若是再讓她問下去,恐怕,他自己就後悔答應去非洲了。
他選了一家中式餐廳,點了好幾個a市的特色菜,滿滿的一大桌子,怎麼都不是兩個人能喫完的量。
“澤修哥,你這是要放大招了嗎?”倪佳人笑道。
“不知道要去多久,把這段時間的都吃了吧,到那邊就沒得吃了。”
一句話,頓時讓人覺得感傷。
倪佳人剛調整好的笑意也瞬間消失了,“澤修哥,聽說那邊通訊設備不太好……”
“嗯,所以,可能會很少聯繫你。”
蘇澤修想了想說,“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吧。”